于是便在黑市买了火药, 用了几个密封大桶,自己琢磨着做了几个炮桶子, 趁人不备偷偷运进了山里, 点了引子,硬生生将那塌陷的洞口给炸开了。
他心下一松, 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举着火把跃过一丛丛乱石堆, 飞快地下了洞,并顺顺利利地在洞中找到了世子与姨娘。
但当他将二位主子带出洞口时,却并未从他们脸上看到有丝毫被救的喜悦,反而是面色张皇,眼神疏离, 气氛别扭得很。
世子那张脸简直是比以往还要臭,语气也很冲:“这过去了几日?”
“世子已在洞中待了四日。”
“外头怎么说?”
“奴怕事情闹大, 没敢回城, 这几日都在山中寻找, 并不知……外头如何说。”
楚哲不再吱声,提起长腿径直朝马车的方向走过去,他衣衫染着多处污渍,发丝凌乱,但仍掩不住他一脸英气与一身矜贵,那周身透出的寒冽之气恨不能驱人十里。
姜欣然默默跟在后头,同样是形容狼狈,且还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活像一只被人砍去了翅膀的鸟儿,瑟缩着不敢说一个字。
楚哲上马车前突然回头,不看她,却看丁秋生,厉声吩咐:“你再去给姨娘找辆马车来,带她回云溪苑,我有事先行一步。”说完坐上前室自顾自地驾车走了。
姜欣然:“……”这是连马车都不与她一块儿坐了么?
丁秋生:“……”他明明立了一大功,可怎的看去好似闯了个大祸?天可怜见的,他得罪谁了?
楚哲失踪的这几日,朝中也是流言四起,说什么楚大学士又与他那侯爷爹起冲突了,被打得下不了床了;还有人说安平侯这次是下了狠心,硬是将儿子给拘禁起来了。
仁帝失了左膀右臂,平日里温和的性子也暴躁了几分,忍不住在朝上对楚玉书大声斥责:“安平侯你可要清楚一点,楚大学士不仅是你的儿子,他也是朕的臣子,哪怕是你要罚他,也须得不影响他每日来这朝堂当值,上次他挨了你一顿鞭子在床上躺了两日,此次更是连假都没告就这么消失了四日,你倒是给朕一个解释,他眼下究竟在何处?”
楚玉书早吓得失了风范,两股战战地席地而跪:“请皇上息怒,臣冤枉啊,臣当真不知犬子现在何处,犬子虽忤逆,却也是臣的独子,他好端端地突然没了踪影,臣又何尝不着急,这几日也安排了人手在四处找寻,但压根没丁点消息,臣眼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仁帝看着地上瑟缩着的楚玉书摇头叹息:“你只说他忤逆,你何尝又不是个暴躁的父亲?”说着唤了声“来人”。
禁卫军统领冷凡入殿:“臣在。”
“去城中各处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楚大学士的消息,若是发现有谁胆敢伤害朝中重臣,就地处决。”
“臣遵旨。”冷凡领命而去。
待仁帝散了朝,楚玉书这才颤颤微微从地上站起来,弹了弹衣摆,抬眸,发现郑时初正立于一侧向他拱手行礼,“侯爷受累了。”
楚玉书也赶忙拱手回礼:“有劳郑尚书挂心,实乃家门不幸。”
“若是有郑某能帮上忙的地方,侯爷尽管开口。”
“郑尚书客气了,皇上既已派出冷统领去找,应是不缺人手了,多谢。”
“那郑某先行一步。”郑时初说完转身出了殿门,面上浮起一抹冷笑。
自仁帝下旨赐婚,郑楚两家便过了礼定了亲,但偏偏谁也不提嫁娶的具体日期,一方是因儿子拒娶为难,另一方是因女儿恨嫁丢脸,这两亲家在宫里碰了面,虽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内里皆藏着几分别扭与疏离。
宫门外,郑家马车已恭侯多时,郑时初刚一露面,郑家长子郑元辰便赶忙为父亲挑开车帘,低声问:“父亲,宫中情形可好?”
郑时初钻入车内,回了四个字:“一切如常。”
郑元辰在父亲对面坐下,“那这退亲之事便可十拿九稳了。”
“淑娴今日表现如何?”
“还在犯浑呢,口口声声说要出去找楚世子,说一天找不到人,就一天不退亲。”
郑时初气得面色铁青:“不孝女。”
郑元辰见父亲如此,也吓得好一会儿没吭声,半晌后才不解地问:“那楚学士好歹是皇上宠臣,时常能左右皇上想法,算是权势通天的人尖儿了,父亲为何这般不喜这门亲事?”
郑时初冷哼了一声:“楚哲的性子向来孤傲冷酷,连楚玉书都调摆不下,又哪会听凭我郑家调摆?不能为我所用之人,要来何用?”
“父亲说得对。”
马车“踏踏”而行,消失在北门大街的拐角处。
冷凡领着几队侍卫出了宫门,安排好各队的查探任务后,他自个儿则骑马去了云溪苑,找邹伯问询了几番,没问出丁点有价值的信息,后掉转马头,又去了安平侯府,想找侯府的老夫人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