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赵德声嘶力竭大喝一声:“文茵没有算计过皇权,郑家所谋划之事,她从未参与过。”
“那也须得有人证明她从未参与过。”楚哲冷冷盯着赵德:“牺牲掉郑家,你才能保住德妃娘娘,否则两者一起堕进地狱,你信不信?”
赵德身体一软,脑袋耷下去,所幸双臂被铁链悬在头顶,否则整个身子都要瘫下去。
“你已入狱好些时日,郑家却并未对你灭口,可想而知,他们很信任你对德妃娘娘的忠诚,那何不用你的行为来表一表这个忠诚?”
赵德喘着气,沉声问:“牺牲掉郑家,当真能保住娘娘?”
“当真。”
“皇上凭什么相信?”
“因为皇上想相信。”楚哲微微一笑:“皇上也希望德妃娘娘能从郑家之事里摘出来。”
赵德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但老奴希望世子能说话算话。”
“好,我也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哲说着转身坐回到太师椅里,唤来师爷,以便一边审一边记,“先从先帝朝时的废太子一案说起吧。”
赵德垂目,沉默了片刻:“老奴只能说自己知道的。”
楚哲冷哼一声:“郑时初对你的信任非同一般,能让你知晓的,也定就是他们的重点了,你且一一说来。”
赵德抿了抿唇:“老奴想喝口水。”
楚哲朝旁边的丁秋生使了个眼色,丁秋生立马找了个水壶过来,行至戒具旁,抬手给赵德喂了几口水。
赵德喝完水缓了缓,这才娓娓道来:“自文茵嫁到誉王府后,郑家就开始谋划让誉王取代太子,并一步步在朝堂为誉王争取势力,以至于两党之争愈加白热化,那时,”他说着将目光投向楚哲,“安平侯府一直保持中立,郑家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拉拢,但均未起效,偏偏事不凑巧,此时安平侯又与国公府嫡女结了亲,当时谁都知道,国公府与东宫关系密切,安平侯若与其结亲,保不定要倒向太子党,于是……”他说着垂目,顿住。
楚哲神色不变:“于是郑时初便让柳氏勾引我父亲?”
“是。”
“柳氏究竟是何人?”
“柳氏乃郑家豢养的家伎,对郑家是言听计从,她顺利成为安平侯妾室后,便依计毒杀了侯夫人,并因此被扶正……”
楚哲握紧了拳,握得指节泛白:“竟是一个家伎。”
赵德瞄了楚哲一眼:“她本也是个有力的证人,楚世子却急着处决了她,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吧?”
“旁的你勿多问,继续说。”
赵德再次垂目,接着往下说:“后来安平侯因为柳氏的撺掇,也慢慢倒向了誉王党,此时誉王与太子已是势均力敌,只差最后一搏了。”他顿了顿:“于是郑家就想到了用私铸兵器和私制龙袍的罪名来污陷太子。”
“那些兵器和龙袍皆是郑时初所制吧?”
“是。”
楚哲面覆寒霜:“你们为达一己私欲,不惜污陷太子,且还将李光磊将军拖下水,导致他负屈含冤,被枭首示众。”
赵德垂下头,喃喃低语,“当时李将军也是太子背后的助力,郑家想借此一石二鸟。”
“太子与李将军之间的那些书信是怎么回事?”
赵德抬眸看向楚哲,仿佛不敢置信那些证据也落到他手中一般,“那些……乃是郑家一婢女临摹而成。”
“婢女的临摹?”
“那婢女不识字,却偏生生了一双巧手,见到什么字画皆能临摹得真假难辩。”
“婢女此时在何处?”
赵德嗫嚅着,半天没出声。
楚哲厉喝一声,“说。”
“婢女随文茵出阁,去了誉王府,后来皇上登基,她也便跟着文茵进宫,现在是承晖殿里……一位叫司棋的姑姑,不过司棋不识字,她自己临摹了什么自己也不晓得,这也是郑家为何没将她灭口,并安心地将她放在文茵身边的缘故。”
楚哲敛住神色,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师爷,那师爷听得面色发白,连记录的毫笔都在微微发颤,“师爷可要记录详细了。”
师爷恭敬而无措地连连点头。
楚哲再次看向赵德:“继续说。”
赵德深深吸了口气:“老奴想再喝口水。”
楚哲又朝丁秋生使了个眼色,丁秋生只得再次拿着水壶给赵德喂了几口水。
赵德饮完水轻咳了两声,这才继续往下说:“皇上登基后,文茵也便成为了德妃娘娘,一切事情本都按照预期中发展的,不成想,大理寺一干人等却在偷偷调查废太子一案,郑家为永绝后患……”他说着又顿住。
楚哲接下话头:“为永绝后患,郑时初便设计了伯爵府命案与大理寺受贿案,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