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筠鹭累了一天,想吃点甜的。
挑了一份草莓芝士拿破仑吃完,又没胃口继续吃菜,只能不紧不慢喝着手里的一杯西贡香兰椰香糖水打发时间。
正想着事情,面前推过来一份牛油果吞拿鱼Ciabatta三明治。
温筠鹭微愣,抬眼,周枫笑说:“我的这份给你。”
说完,又转头回应旁边人的问话。
温筠鹭领受了这份体贴。
生日蛋糕在最后头端上来,两层高,涂有浓浓的慕斯和黑巧。
为了搞气氛,灯全部关上。
蜡烛燃起,周枫笑着闭眼许了愿,刚吹灭蜡烛,一道流畅明亮的贝斯声突然响起。
男人弹了十几秒后又停下,高声道:“祝我们才华横溢的周枫小姐生日快乐,永远年轻,永远快乐!”
不知是谁又重新开了灯,不过都安静下来,听那弹贝斯的男人边弹边唱,改编过的生日歌,中英文换着来。
温筠鹭依稀记得他叫……王珞文?
方才周枫介绍完他名字,还特意添过一句“可以叫他的英文名Leonard”。
大家笑着鼓掌,偶尔有人出声调侃:“唱生日歌有什么意思,让寿星点首她爱听的歌呗。”
“Leonard,世华不在,你就开始放飞自我啦?”
“……”
温筠鹭坐在原位静静看着,忽然,周枫凑过来轻声说:“他是他们乐队的贝斯手,这乐队你应该没听说过,但在他们圈子里挺有名。先前是个地下乐队,Leonard加入后硬是让他家砸钱砸出了道。”
温筠鹭听到最后一句,倏然转头看她。
“怎么了?”周枫笑笑,“这种事很正常吧?”
离得太近,热气缓缓撩过耳朵,有点痒。
温筠鹭敛眉:“确实,很正常。”
那边调侃起哄继续,Leonard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唱完,这才一鞠躬,眉飞色舞道:“谢谢大家!”
周枫率先笑着给他鼓掌:“过来分蛋糕吧。”
吃完蛋糕,也差不多是该回去的时候。
温筠鹭是这么想的,不料突然有人开口:“三楼有桌球室,我刚预订了,再去打会桌球?”
于是一行人吃饱喝足,又准备朝着三楼桌球室走去。
温筠鹭:“……”
周枫见她脸色不太好看,轻咳一声,安抚:“桌球室旁就是休息区,有按摩椅的,温教授您……”
温筠鹭瞥她一眼,揉了揉眉心:“算了,桌球我也会两手,玩玩算消食了。”
“嗯。”周枫说着又压低声音,眨了下眼睛,“我见好就收,待会送你回去。”
温筠鹭有点无奈,早知就自己开车来了。
提议去桌球室的是个女人,年纪稍长,看起来比温筠鹭还大些,应是在场最年长的人了。
周枫管她叫“鹿姐”。
温筠鹭也记得她的名字,鹿茗秋,和那鹿茗冬是两姐妹。
到了三楼,桌球室也蛮大,摆有二十来张台球桌,客人三三两两,旁边还有茶水区,吧台后面,酒柜上琳琅满目,有调酒师正在调酒。
订了两台桌球,想玩的人取了球杆,还说要比赛。
温筠鹭刚说是要玩两手,但看这场景也不主动过去,和周枫聊了几句,又出门,带上手袋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上完厕所,并不着急回。
她站在感应出水的洗手池前慢慢洗着手,希望得以片刻清静。
不该来的。她叹气。
洗了手,开始补妆。
虽是大学教授,穿扮却不古板。
她今日一件收腰风衣,内里是脏橘色打底衫加白色羊绒马夹,下衬一条印花高腰短裤和裸色长袜,搭着双短筒靴。
干净优雅,法式美人的味道。
刚擦完口红,身后突然出现张脸。
来者笑眯眯的,叫她:“温教授?”
不是周枫,是那鹿茗冬小姑娘。
温筠鹭转头:“你好。”
现下两人面对面,鹿茗冬又摘了墨镜,灯光明亮,她终于将这小女孩打量了个仔细。
皮肤是通透的白,眼眶略深,鼻梁很高,瞳膜颜色浅淡,晕着一圈不明显的靛蓝。
是个混血儿。
但她和那鹿茗秋是姐妹,鹿茗秋也没有混血的模样。不知是不是亲生姐妹。
“常听枫姐提起您。”鹿茗冬也过来洗手,边洗边笑说,“您长得确实很漂亮啊,好像我的法语老师。”
“……我确实在法国留过学。”温筠鹭说着,微顿,和她对视,“周枫常和你们提起我?”
鹿茗冬点点头。
为什么?温筠鹭有些难以理解。
“都,提我什么呢?”该不会是学生对老师的那些吐槽吧。
当年最后那段时间里,周枫一直避着她,两人关系很僵。这么一想,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