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没两口，温筠鹭突然将自己的IPAD 放在桌上。
周枫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留意到她调出来的界面后，一愣，随后笑笑：“我差点忘了，今天更新。”
“嗯，自己看没意思，还是想过来和你一起看。”温筠鹭说着，把它放在了桌子中间，这样她们虽面对面坐着，但都能看见。
她把弹幕关了，周枫却说：“开着吧，我想看看大家看剧情时的心路历程。”
温筠鹭依言又打开。
剧中的秦烛早已不如开始那样光鲜，好友被杀，还因她的部分疏忽。内疚之下，她和剧中一批追查真相的人联手一起调查。
此时的她，穿着灰色的棉衣，因着好几天没打理，头发都油得打结，和一群人挤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疲惫不堪地看着台式电脑上的信息。
弹幕提示，此处徐菡柏应是素颜出镜，连脸上的细斑都一清二楚。
周枫看着看着，忽然问了一句：“那天你们见面，她有给你留联系方式吗？”
温筠鹭淡淡道：“没必要留。”
“也是。不过按理说，你那时候帮了她那么多，她不是应该一直得和你有些联系的吗？”
温筠鹭仍是这个回答：“没必要。”
周枫便笑一笑，低头，将酱凤爪上的肉用筷子慢慢剥离下来。
“温教，我问你个问题呗。”
“问。”
“你当时对她，有没有那种感觉。”周枫没看她，视线仍在糯得发烂的凤爪上，“可能你那时候还小，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确实对她是有点类似于心动的感觉呢？”
温筠鹭闻言，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将屏幕暂停，似是而非地笑道：“和你对鹿茗秋差不多，只有短短一瞬，后面就单纯希望她能过得好些。不过，确实是因为她，我才认识到自己喜欢女生的。”
周枫了然，忽然又问了一句：“那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的性取向？”
“嗯，你有提过吗？”
温筠鹭笑笑，却不语，只双击屏幕，继续放剧。
周枫看她这老神自在的模样，有点琢磨不透。
但这问题，于长远而言，必须得问。
若是温筠鹭日后被家里一逼，又得去相亲结婚。
那她真的是上哪哭都不知道。
索性放下筷子，肃然盯着她看 。
温筠鹭不开口，她也就这么沉默看着。
过了两三分钟，对方才轻叹，转头和她对视。
“下周我生日，还记得吗？”
“嗯。”
“陪我一起回家过吧，去我爸妈那里。”温筠鹭笑说，“我妈猜到了，一直催我带你回家给她看看呢。”
周枫：“……”
什么叫人生的大起大落，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因着这个消息，夜里躺在床上近一个小时了也没睡着。
翻来覆去良久，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
温筠鹭翻过身来，面对着她。
“怎么了？”她问。
周枫在黑暗里和她对上眼神。
看不太清，但呼吸近在咫尺。
“温教，你以前，有带过其他女孩子见过你爸妈吗？”周枫轻声的，问这话时，甚至为自己过多的私心而有些脸热，“就你那些前女友。”
温筠鹭：“没有。”
“为什么不呢？”
“当时我爸妈不在江城，在其他城市任职。”
周枫愣了愣，点一点头。
她其实还想问更多问题，只是不知该怎么问的顺理成章。
于是静默下来，默默斟酌着言词。
正出神，温筠鹭突然抓住她手，在被窝里十指相扣。
“你有心事。”很笃定的口吻，靠得也更近了些，“从回来的那个时候就有了……是不是在生日宴上，发生了什么事？”
“……”
“你的手机有电，充电的时候显示了……”温筠鹭说着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捧住她脸，“你以前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哪怕当时我是你导师，你都照怼不误，怎么现在身份这么亲密了，你反而吞吞吐吐起来呢？”
周枫本来心情勉强算得上不安，一听这话，却猛地酸涩起来。
整颗心被泡在酒缸里一样，发酵冒泡，灼灼难静。
温筠鹭微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温寄言，就是那天我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是你的父亲对吗？”周枫缓缓道，“为什么那天你要否认呢？”
温筠鹭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
“明朝今。”
她有些意外：“他是怎么知道的。”
周枫听她两句话都没说到点子上，略微气闷：“反正他就是知道。”
“哦，好吧。你们是朋友，他知道了告诉你也是应该。至于为什么否认……”温筠鹭说着，无奈地笑了一声，“习惯了。以前也有人打听我父亲的身份，听到些小道消息，过来找我旁敲侧击地确认，所以那天你突然这么猜测，我就下意识否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