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我生日,包了场子,您不是说,我请您就来吗?”
温筠鹭哑然。不过周枫确实是这样的性子,说出口的,就会当真。
她无奈,翻了翻日历上的行程安排后,皱眉:“不太能抽得出空。”
“怎么?”
“开会,上课,下午还要带研究生去一个三维可视化主题的活动中心交流,结束都五点半了。”
“那晚上总有时间,就,耽误您一个小时?晚上七点开始呢,您坐着吃吃喝喝,累不着。”
“人都不熟。”
“不有我呢?杜溪也来。”
温筠鹭:“……”
“温教授,我有事要和你说。”她笑了笑,继续诱劝,“跟你有关的。”
“什么事?”
“到了讲。”那边风声更大了些,温筠鹭听见对方打了个喷嚏,随后就是无所谓的笑,“在一个田埂旁,太冷了。”
“去那里干嘛?”
“卡文了,找点素材。”
倒像是她能做出的事。
“您来呗。”语调依旧懒散,笃定她会来似的,略带敷衍地坚持,“来了我好好招待,请的人不多。”
“……” 温筠鹭还真找不出理由拒绝,只能答应,“行吧。”
讲完电话,越回味越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
杜溪跟她关系也不错,但过生日这种年轻人的场子,他还是会避着自己,甚至都不会特意提,只在朋友圈发个动态,温筠鹭瞧见了点个赞。
更何况是当年,和自己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周枫。
她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指尖微凉,让她稍稍冷静了些。
去肯定是会去的。但不会久待。
怎么说呢。
这孩子至少现在对她而言,太过危险了些。
第5章 梧桐落叶
手上突然一阵湿润。低头,是木通在舔自己的手背。
温筠鹭把槭树叶子喂给它,待它咀嚼完毕,牵着它回到主屋。
温寄言也在打电话,面向客厅朝花园这侧的落地窗。
手里一卷黄鹤楼硬1916香烟,燃至一半,夹在食指和中指间,雾升袅袅。
周身是烟草、茉莉和薄荷的厚重味道。
温筠鹭见他愁眉不展,心里一突,并不走近,只蹲下了身子,慢慢抚摸木通的身子,
温寄言话说的不多,但三言两语间,温筠鹭也猜到了电话对面是谁了。
过了几分钟,他挂了电话,转身,叹道:“你外公又住院了。”
“嗯,我会去看他的。”温筠鹭站起身,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情况还好吗?”
“比上次好些。他年龄大了,手术不好安排,只能保守治疗。”温寄言说到这,停顿片刻,“你还是跟他多讲讲电话吧,他会很高兴的。虽说身边有几个徒弟照顾他,但他心里还是最记挂你的。”
温筠鹭默然,良久,点点头。
但这联系,还是得偷偷摸摸的。
明着来对不起她外婆和母亲,可若真断了联系,怎么说都是血亲,良心难免受谴责。
年幼时也是,亲外公和亲孙女见面,也是私底下偷偷摸摸,由温寄言一手安排的。
徐钟良坳不过陈氏母女,只好暗地里联系上温寄言,恳求女婿帮忙牵桥搭线,让他见上外孙女几面。
这老一辈的恩怨,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他们在其间周旋迂回,也是倍感疲惫。
用完午饭后,温筠鹭开车回了家。
一日未归,灶冰锅冷。
木通早就饿了,温筠鹭拿了饲料出来喂它。下午四点前还要赶去学校上课,顾不得休息,粗略扫了一遍教案和PPT,又开车前往学校。
不料刚在停车场停好车,一抬头,一辆摩洛哥蓝的吉普便慢腾腾地倒了进来。
正正好停在她车旁。
温筠鹭微愣,收了准备开车门的手。
周枫这吉普底盘高,坐在车里可以说是俯视她了。
两人对上视线,周枫挑了下眉:“温教授,很巧。”
温筠鹭回过神,淡淡颔首,问:“来做什么呢?”
“找承老师啊,上次那个项目,我应下了,要和学校合作。”
那便是公事了。
“哦,再见。”温筠鹭说完,开门下车。
周枫却紧随其后。她今日一贯的闲散风格,焦糖色牛角扣大衣下是件简单的POLO领衬衣,黑裤白鞋,白鞋上是斑斓的涂鸦。
“哎,教授,你要去上课吗?”她慢悠悠踱上来,“在哪儿上?”
“公教一楼。”
“那不就在前面吗?顺路。”周枫伸了个懒腰,四处张望,“好久没回来了,倒是变化许多。”
温筠鹭看她一眼:“总不至于记不住路……”
说到这,顿住,“承老师办公室在北区,你来西区干什么?”
北区和西区有段距离,步行都要一刻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