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沧的眼神落了下去,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说:“好。”
毫无疑问,罗谣又输了,和严子敏一起死在了屠刀下,但杀死她的仅有沈澜沧一人。严子敏过来和她道歉,说自己不太会玩。罗谣说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也不会玩,我看不懂人心。
严子敏说,感觉你刚才生气了。罗谣说,我没有,我脾气好得很,不会轻易生气,尤其是为不值得的人和事。严子敏说,你怎么突然说的这么有哲理。罗谣说,我是哲学家罗·康德·谣。
最后一局了,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们商议这局之后就去附近超市买吃的,回来由严子敏和周枫掌勺做饭。
当丘比特之箭又一次射出之后,罗谣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她祈祷不要是严子敏,不要是祁迹,不要是周枫。
也不知丘比特是不是提前听到了她的心声,她如愿以偿了。她和沈澜沧再一次四目相对。
靠,谁这么损。
“好了,情侣互相看清就闭上眼睛。”白秋林说。
罗谣头疼。她后悔今天过来了。
沈澜沧这局玩得异常优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惜罗谣是匹狼,还是匹明狼。睁眼看到沈澜沧的时候,她心里乱糟糟的,发言也想不出说辞,自然而然被人怀疑。沈澜沧对她的维护超出了想象,但凡有人踩罗谣她就会反击。
祁迹说,你俩肯定是情侣,这也太明显了。周枫生气,沈澜沧刚才和她当情侣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帮她说话。
“你们俩要么是情侣要么是狼同伴。”她的眼睛在沈澜沧和罗谣身上来回看。
“其实我是预言家,”沈澜沧说,“我验了罗谣,她是好人。”
“你放屁,我才是预言家。”祁迹狂怒,但她一向没有说服力,反遭质疑。
周枫半信半疑,她又问罗谣:“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罗谣说:“我是个本本分分的村民,昨晚没睁过眼,什么也不知道。你干嘛针对我?”
周枫鄙夷地看着她和沈澜沧,暂且放过了她们。这功劳得归到祁迹头上,前几局祁迹悍跳预言家搅混水的样子对她造成了万箭穿心的伤害,所以相比之下祁迹更不值得信任。
罗谣和沈澜沧这对苦命鸳鸯,每轮都被质疑,但每轮都苟活下来。也不知道是得益于沈澜沧力挽狂澜,还是得益于罗谣出卖狼队友。
罗谣从来没觉得她们这么默契过。但她们真的要赢吗?赢了之后呢?她们击掌,然后争论到底谁和沈澜沧才是最佳情侣?
“我觉得不对,”周枫嗅出一点异常,“你们俩肯定有问题。”
“我都说了她们是情侣。”祁迹小声说。
“死人禁止说话。”罗谣提醒她。
那时她们已经接近成功了,只剩沈澜沧一个“预言家”,她依旧令人信服,她正在极力忽悠大家投给周枫。周枫倒牌后,她们就再无阻力。
沈澜沧很高兴,比她和周枫当情侣那局更高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了。罗谣想起那一局,她最后那么无情地杀了自己,还有她对自己的质问。我可是个记仇的人,罗谣想。
“好了好了,投票吧。”白秋林懒得听下去。
沈澜沧给罗谣使眼色。
“等一下,”罗谣说,“我还有话要说。”
白秋林有点不耐烦,说你刚刚为什么不说。罗谣说,刚刚时机不对。白秋林说,那你快说,大家都饿了。
罗谣直起身子,对沈澜沧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是狼,自爆。天黑请闭眼。”
沈澜沧像被人捅了一刀。
“我靠,搞什么。”周枫大叫着闭上眼睛。剩下的人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搞得糊里糊涂,祁迹小声说,你疯了吧。
“好了,情侣死了,没有遗言。”
沈澜沧死死盯着罗谣。罗谣觉得她是不是在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她就是在报复。罗谣承认自己幼稚了点,反正就像祁迹说的,只是个游戏。
游戏散场后,罗谣说她有点困,去祁迹屋里休息了。剩下的人上上下下,大呼小叫,趁着暮色出去采买。
罗谣趴在床上,抱着祁迹的玩偶。她既没有快乐也没有伤心,只有疲惫感如影随形。她像走在夜幕下的山谷中,找不到路径,也没有光亮。
今天她消耗了过多感情,只要沈澜沧在那里,她就抑制不住地翻起波浪。一周多了,她依然放不下,反而因为疏离和误解,情感变得更加浓烈。沈澜沧就是烈酒,缓慢渗透进她的五脏六腑、三魂七魄。
但是沈澜沧对她是什么感觉呢?她不知道,反正她一直都看不清沈澜沧的心。
她叹了口气,想到这是在别人家,她必须得振作起来,撑到晚上回家。这样想着,她爬起来,理了理拱乱的头发,上楼去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