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姚岑上厕所回来了。
她刚刚和店主聊天,发现对方对绘画颇有心得,她们互加了联系方式,约好过几天一起去艺术沙龙。
姚岑同样从小学画,不过跟沈澜沧不是一个方向,她学的是国画,她爸就是个小有名气的国画师。
“我可是很自律的好不好。”沈澜沧埋头写字。
“你的放纵很自律。”姚岑评价。
沈澜沧写了一会,注意力就从课本上飞走,不知道飘去了哪。她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拨弄着窗台上的月季花,手指捏着它薄薄软软的花瓣,阳光像X光一样照出花瓣里细细的脉络,宛如人的掌纹。
“老姚。”她叫道。
“怎么了?”姚岑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神情便暂停了电视剧。
“你之前不是帮人拍照吗?”大一大二的时候,姚岑做兼职,经常帮同学拍照片,上周她还帮人在东京拍摄了一套。
“你不是知道的吗?”姚岑觉得沈澜沧今天有些莫名其妙,是不是有心事呢?
“你拍照之前或者拍照的时候,会仔细观察对方吗?”沈澜沧虽然问她,却还是侧着头看花瓣。她已经无意识地摘下了一片,在手心揉搓。
“当然了,我得知道怎么扬长避短,拍出最好的效果。不过找我的多半都是熟人,或者半熟的人,比较容易。”
“有没有不熟或者根本不认识的?”
“倒是也有,但我稍微看看他们的样子,听他们说想要的感觉就差不多清楚了。”
“你会想去了解他们吗?”
“了解?为什么?”姚岑有些困惑。
“没遇到很吸引你的人吗?你看着她,会想深入了解她。”
“没有。我吸引别人还差不多。”姚岑开了个玩笑。
沈澜沧没笑也没说话,她还在沉思。
姚岑突然捂住嘴巴,问:“莫非你遇到了一个很吸引你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也能解释她为什么那么反常。不过沈澜沧之前也和人交往过,却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她那些恋情都风风火火开始,潦潦草草结束,看起来从没认真过。
“没有。”沈澜沧很自然地否认。
“好吧。”姚岑假装相信,毕竟沈澜沧什么事情都会告诉她,如果不告诉,那自有她的理由。
六点多钟罗谣才回复沈澜沧的消息,她发了一张“闭嘴”的表情包,配文“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那时沈澜沧已经在和姚岑在吃晚饭了。她们又喝酒,在姚岑家附近的小酒吧,姚岑是那里的常客。沈澜沧拍了一张酒杯的照片发给罗谣。
呸呸呸!酒鬼!罗谣说。
小半杯酒下肚,沈澜沧觉得浑身上下出奇地热,大概是今天的酒比较烈。她从来没有喝过烈酒,今天在姚岑的建议下首次尝试。刚喝了一口,一条火焰直穿心肺。
“怎么样?”姚岑问。
“有点爽。”沈澜沧的心跳得很快。
她开始迷恋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又喝了几口,她的头开始发晕。走出店门时,沈澜沧需要姚岑扶着才能走直线,姚岑被她拽得身子歪斜,两人差点一头栽进树丛。
她们先到了姚岑家,姚岑打算让沈澜沧睡一会,醒醒酒再回去。她压根没想到沈澜沧平时看着酒量不错,这回喝了一点就倒了,真是个纸老虎。好在房间在一楼,她半拖半拽把沈澜沧抬到床上,弄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
有人从楼上下来了,姚岑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问:“你们在干什么?”
是罗谣,她过来听祁迹骂室友。祁迹一口气骂了一个多小时才解气,她们刚吃完饭,就听到楼下像搬家似的噼里啪啦,还以为招贼了。
“沈澜沧喝多了。”姚岑累得气喘吁吁,瘫在地上。
“沈澜沧?她会喝多?她不是每天都喝吗?”罗谣愕然。
“她今天喝了烈酒,谁知道只喝了几口就这样了,菜鸡!”姚岑无奈。
“你……你骂我!”沈澜沧神志不清了还知道还嘴。姚岑给她盖上被子,她的手乱抓了一会,沉沉睡去。
“她今晚住在这吗?”罗谣问。
“等她醒醒酒我送她回去,我室友不喜欢别人在这。唉,我还有一套照片没修呢,明天就要交付了。” 姚岑叹了口气,如果时光倒流,她说什么也不会让沈澜沧举起酒杯。
罗谣咬着嘴唇,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沈澜沧,她穿着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背心,手臂垂下床沿。
“我送她回去吧,我们离得不远。”罗谣说,“你告诉我她家的地址。”
姚岑眼睛一亮,“真的吗?太麻烦你了吧!”
“都是同学,应该的。”罗谣眨眨眼,极力表现出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