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帕特里夏的离开,沈澜沧还是感到难过。她在这边朋友不多,工作忙碌之后更没时间交友,帕特里夏是唯一和她在生活方面聊得来,又能在专业方面和她交流、辩论的朋友。
饭后她们单独散步了一段,帕特里夏说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无论工作多忙我都会接。沈澜沧说好。
帕特里夏又说,这里是巴黎,散漫点没关系。沈澜沧说,我本来就是个散漫的人。帕特里夏扁扁嘴说,比我差远了。沈澜沧笑着说,但你要去更务实的纽约。帕特里夏说,所以我给自己留了后路,不行就回巴黎。
“也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不在这里。”她抱着肩膀。
一阵风吹起沈澜沧的风衣后摆,她说:“也许吧,谁知道呢。”
“好了,我走了。”她们在地铁站分别,“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沈澜沧抱了抱她。她走进地铁站,下了一条狭窄的楼梯就不见了。
沈澜沧还不想回家,就在街上走。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她想见的,也没有想见她的。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学校附近。晚上的学校也是灯火通明,图书馆里又有无数学生在煎熬,她曾是那里的常客。
她找了条长椅坐下,抱着书的人聊着天从她面前走过。她想起当年和罗谣也坐在教学楼门口从长椅上,那时的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今天的生活,想不出后来的种种变化,更想不出她们又经历了多少别离。
起风的时候,她来到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稍作休息。她坐在窗边,身后是明亮的房间,窗外是漆黑的夜晚,街上的人在重重叠叠的光线里化成看不清的鬼影。
剥影子的人把他们剥去了,如此一来,世界就只剩下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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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很喜欢这章,但是被冻了三四次,烦死了tmd
第70章
巡演了大半个月后,罗谣终于回到北京。借着巡演的机会,舞团在各地略略玩了玩,大家总是一起行动,让罗谣感觉自己在跟团游。
团长就是导游,组织大家的饮食起居,张鑫麟专门活跃气氛,有她在的地方总是欢声笑语。
罗谣感慨,自己当年也是活跃气氛的好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沉默了。还是年轻好啊。
巡演时她和张鑫麟住同一间房,听说是张鑫麟这么要求的。自从进了舞团,张鑫麟总是黏着她,其他人对她也有点说不上的好奇,毕竟她不是科班出身,又干了那么多份和舞蹈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作,他们总想知道为什么。
但罗谣不愿意多做解释,从头解释一遍因果逻辑、梳理感情脉络太麻烦了,她就只说喜欢跳舞,绝口不提家庭影响。
巡演时,张鑫麟果然又提起这件事,她说只见过转行转出去的,没见过转进来的,转进来太难太难了,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
罗谣说了些“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种话。张鑫麟又说,我只是很佩服你,舞蹈的苦已经太多了,你吃的苦肯定只会比我们更多。罗谣背对着她缩在被子里,说谢谢,自己没想那么多。
罗谣不知道张鑫麟对自己的好感出于什么,她比罗谣早一年入团,年纪也小,按理说应该跟团长更亲,可现在她凡事总是先找罗谣。
在上海巡演的第二天晚上,吃完饭她就把罗谣拉回房间,像密谋似的小声问她有没有谈过恋爱。罗谣说谈过,怎么了。
“那你帮我参谋参谋,我该怎么理解?”张鑫麟给她看了一个人的对话框。那是之前团长给她介绍的男朋友,他们才刚开始恋爱。据当事人自己说,这是她第一次恋爱。
她问对面,你爱我吗?对面说,爱呀。她追问,真的假的?对面说,假的哈哈哈。接着又说,开个玩笑哈哈。
罗谣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后脑勺了,真是无聊透顶!该怎么理解?反正用智商无法理解。她鄙夷地问张鑫麟:“你在逗我吗?”
“没有啊,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嘛。”张鑫麟无辜地说。
罗谣敲敲脑袋,说:“这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张鑫麟捏起手指,说:“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他不太情愿呢。”
“哪里看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开这个玩笑呢?”
罗谣痛苦地拧着眉毛,说:“我有个朋友是情感大师,我帮你问问。”
她把聊天截图发给祁迹,问这男的是什么意思。过了两分钟祁迹回复,你丫神经病吧。张鑫麟凑过来问大师怎么说,罗谣赶紧挡住屏幕,回答:“大师说了,他就是在开玩笑,让你放轻松。”
张鑫麟欢欢喜喜抱着手机聊天去了,罗谣绷直身体倒在床上,想着自己真是脾气变好了,如果祁迹或任何一个老朋友来问这个问题,只会得到她的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