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就是这么奇怪,语言和文字都无法准确描述,而且转瞬即逝,难以捕捉。看别人的作品时,她感到创作是件简单的事,但轮到自己创作,却什么也把握不住。
她放下书本,放下电脑,仔细地回忆今晚的一切。她确信在一些时刻,罗谣流露出了某种茫然无措的神情。
只不过对方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不动声色地建起了防火墙。墙上或许有缺口,但沈澜沧无法确定它是否会对自己开放。
第6章
早晨的咖啡馆又人满为患,沈澜沧今天起得早,终于回归了她的老座位。坐下没一会,所有的位置都满了。
她仍在修改剧本,纸上草草画出几个分镜,不甚满意。虽说现在电子产品和各类软件很发达,但她还是喜欢先在纸上画,她喜欢握笔的感觉,和笔尖在纸上游走的触感。
从小学到初中,她一直在学画画,后来学习紧张了,父母想让她放弃。家里没少为了这件事吵架,最后妥协的是她。
但她依然用课余时间画画,课本上的空白处画满了漫画人物。上大学后总算自由了一些,她重拾爱好,不过画分镜的时候居多,漫画反而画得少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天通透,阳光照临河面。距离上课只剩十分钟的时候肖慧中进来了,她一个人进来的,买完咖啡,沈澜沧同她一起走进学校。
肖慧中说罗谣走到一半想起有东西忘带了,就让她先走。她们之间经常如此,如果一个人起晚了或者有事,就会让另一个人先走,确保不会两人一起迟到。
上学期她们经常同时迟到,教写作的佐藤老师说,如果再迟到就叫她们站着上课。今天还是她的课,罗谣大概又会挨骂。
上课三分钟后,罗谣姗姗来迟,她跑着进来,额角一层汗珠。佐藤老师问她为什么迟到,她学着电车广播,说某某某线某某某站发生了人身事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今天只有她一人迟到,佐藤老师倒也没难为她,只说了句下次早点出门,就放她回座位了。
罗谣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她摘下手表,擦了擦手腕上的汗。随后,她拿出一个精巧的鹿形钥匙链,偷偷递给沈澜沧。她低下头写字,把纸推到沈澜沧面前。
上面写着:旅行纪念品。
沈澜沧回复:谢谢。
在奈良买的。
你不是去鹿儿岛吗?怎么又去奈良?
回程路上顺便去了一趟。
佩服佩服。
早上走的时候忘拿了,又回去取的。
难怪迟到。
没有良心。
你忘带了可以明天再给我。
就想今天给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没那么多为什么,永远铭记我的大恩大德吧!
沈澜沧笑了。佐藤老师问她为什么笑,叫她起来回答刚才提出的问题。罗谣幸灾乐祸,在纸上画了个鬼脸。
沈澜沧瞄了一眼。回答完,她又告诉佐藤老师,罗谣对这个问题有独到的见解,不如听听她怎么说。佐藤老师从善如流,把罗谣拎起来回答。
罗谣磕磕绊绊答完问题后写道:无耻之徒。
毕竟没有良心。
礼物还给我吧,我要改送给有良心的善人。
不给。
沈澜沧把钥匙链收进书包里。罗谣又画了几个鬼脸,沈澜沧也画,两人比谁画得丑,整张纸最后涂得烂七八糟。罗谣把纸叠好收起来时,已经下课了。
她踱步到肖慧中旁边,和她商量下午一起去上野公园。上野离她们住的地方比较远,一般不会特意去,从学校过去就近多了。
肖慧中听了,开始找上野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馆和甜品店,她们每次出门的目的几乎都是吃,无论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落脚点总是食物。
如果没有好吃的东西,罗谣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活。昨天高桥老师在课上问,你希望你居住的地方必须有什么,她给出了一些选项,每人只能选一样。
罗谣忍痛割掉了书店、电影院、公园、学校和其他很有诱惑力的选项,但没能割舍美味的食物。她是唯一选美食的人,肖慧中犹豫半天,还是和沈澜沧一样选了电影院。
后来高桥老师又讲了一大堆玄学的东西,分析得头头是道,堪比国内花样百出的心理测试。她说选择美食的人无法割舍的是欲望。
罗谣双手合十在胸前,说:“贫僧觉得有道理。”她没往下问,欲望是什么?性欲?食欲?还是贪欲?她最近很贪财,不知算不算。
高桥老师又说,选书店的人无法割舍的是道德,选电影院的人无法割舍的是感情。听得肖慧中频频点头,一放学就去书店买了一本星座运势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