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道远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很快就消失。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夏道远颇为关切地问道。
“还好,它与我本身的灵力已经融合得差不多了。”南川扭过头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周泰来了!”
从指尖逸出一道法力,掀开轿帘一角,直接打在周泰身上。
周泰打了个寒颤,眼神也不复往日神采,木讷地看着前面,忽然开口道,“停轿!”
众人虽不知道周泰突然在街中间停下是准备干什么,却也照做不误。主子想做的事,不是他们这些蝼蚁小民能考虑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就行了。
轿子落下后,四周的行人纷纷避让,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得罪周泰,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却说那轿夫看到周泰下轿后,都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没有人敢上前说话。这时候也就只有周泰的近侍开口叫了声“老爷”,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贪赃枉法,之前朝廷拨的赈灾银子让我吞了!”周泰面无表情地说着话。
前些年,黎水遭遇了特大洪水,冲毁不少村舍房屋。洪灾之后,又发生瘟疫,民不聊生,朝廷就拨款给地方,并且开粮仓救济灾民。
可时任县令的周泰为了从中克扣赈灾银,就让手下的人,将那些感染疫病的人扔在城外的义庄中,让他们自生自灭,即便是稍微有些症状的人,也放弃治疗他们。洪水是不可避免的天灾,可瘟疫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祸。
“老爷!”那近侍面露惊恐之色,显然没有料到周泰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连忙使劲儿拽了一下周泰的衣服。
中了真言咒的周泰虽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他却阻止不了,像蹦豆子一般将自己这些年所做的坏事一一说出来。
周泰额上冷汗淋淋,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看着一张张愤怒的脸,脚下想走,却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刚刚还避之不及的民众纷纷放慢脚步,更有大胆的直接停在原地,想看看周泰抽什么风。
而在那场灾祸中失去亲人的人则怒目相视,恨不能吃周泰的肉喝周泰的血,将他碎尸万段。
“是我纵容周克胡作非为,强抢民女,也是我冤杀了宋景!”周泰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内心却越来越恐惧。
南川与夏道远在人群中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那不是宋升王康?”
顺着南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他二人。
“你这狗官,终于肯承认是你杀了我哥哥嫂嫂!”
只见宋升咬牙切齿地说着话,如果不是王康拼命拉着,恐怕宋升早就冲上前去将周泰大卸八块了。
看来,之前南川听到的因强抢民女而发生的惨案就是宋升的哥哥了,怪不得那日三人去宋升家中小坐时,宋升一提到周家人就那么愤怒。
王康虽然也遭受过周家人的刁难,不过黎水镇的贫民百姓又有哪个是独善其身的呢?大家都在忍气吞声,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无论发生什么,活着的人还是要努力活着。
宋升的哥哥宋景娶了一门亲事,他的妻子很漂亮,因此也让周克盯上,屡次骚扰。宋景的妻子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多次劝宋景不要冲动,她自己也为了避免周克的骚扰而闭门不出。饶是如此,周克一日醉酒后,闯入宋家,强迫了她。
随后,宋升的嫂嫂便投河自尽了。宋景也因为击鼓鸣冤将事情闹大,而被周泰找了个借口下了大狱,不久后就对外宣称因病暴毙。宋升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天天流泪,哭坏了眼睛。
相比于宋升的遭遇,王康就好很多,所以他现在才能够保持清醒,拉住宋升。谁知道周泰这次搞什么鬼,他不想自己的好友白白送死,更不想宋母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我强占地皮,搞得李家家破人亡!”
周府的地皮是当初强占了李家的,而且还是人家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李家的家主当然不容许世代居住的地方,就这样在自己的手中失去,不然他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于是就拼死抵抗,但当场就被周泰的人给寻了个借口杀死。
至于李府中的其他人,自然也被周泰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或者杀死,或者下狱,女眷就被卖到青楼中。
也正是他对待李府的狠辣手段,让不少黎水镇的人放弃了抵抗的念头。那些能跑走的人早就离开了黎水镇,而富甲一方的人又与周府互相勾结,就只剩下贫苦百姓,他们只求自己不是下一个李府。
“之前周府所招的侍女,都被我杀了,尸体埋在后山上!”周泰脚下出现一片水渍,脸上的惊惧之色更深。他求了那么久的长生,却没想到此刻就要死在这些被他视作蝼蚁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