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饮溪自认理亏,一边给团子顺毛一边和贺疏一起往疏影里十七号走。贺疏两手插兜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团子连叫了好几次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到了十七号门口,两人像往常一般告别分开,贺疏转身,懒散地迈着步子往回走,背后林饮溪却还立在原地。
然后贺疏听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称呼——
林饮溪唤他:“贺哥。”
“嗯?”贺疏冲他挑了挑眉,表示疑惑。
林饮溪直截了当,“可不可以麻烦你暂时帮我养着团子啊?”
“可以。”贺疏同意了。
随着团子大叫一声跳到地上,林饮溪激动地抱住了贺疏,大声道:“谢谢你。”
拥抱一触即分,皮肤接触时触电般的酥麻感却挥之不去。贺疏眼底困惑未消,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毫无异常,半打趣地问林饮溪:“完了?”
刚刚主动拥抱他的人愣住了,看着他,不知所语。贺疏也没指望他的回答,扭头继续往回走。
五月的风驱不尽入夏的闷热,也吹不散背后传来的呐喊声。狭窄的巷道之外,林饮溪追着贺疏的背影跑了几步,遂停下脚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贺哥,你是我的宝藏、我的希望——”
声音响彻整个巷道,伴随着团子不明所以的喵声,一并传入贺疏的耳廓。他没有回头,看着怀里的毛绒绒的团子,良久,轻轻笑了一声。
未至深夜,天边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月的轮廓。贺疏抱着团子前脚踏进家门,后脚就听见外婆的拐杖声。
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外婆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贺疏的视线里。她举着拐杖,作势要打下来,“怎的回来这么晚?”
贺疏言简意赅,“去同学家补习。”
听说他是去补习,外婆的语气也缓和下来,说了句下次早点回来就作罢了。余光瞥见懒洋洋趴在贺疏身上睡大觉的团子,外婆问:“这小猫哪儿来的?”
“同学的,他家有点情况,就送过来让我帮着养了。”贺疏说。
外婆眯了眯眼,“哪个同学?”
“就上次你让我给人家打电话那个。”贺疏扶额,表示无奈。
经此一遭,团子勉强获得了贺疏外婆的认可,顺利在他家留了下来。平时贺疏不在家的时候,外婆就会帮忙喂养照顾团子,时间长了,俨然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猫奴。
毛线不织了,和街坊闲聊的习惯也搁下了,外婆带着团子在疏影里散步的次数却越来越多。有时贺疏放学回来,看见的是院子里一人一猫相依而眠的场景,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临近期中考试,a班里的氛围渐渐紧张起来。嬉笑的场景少了,下课的活动也从聊天变成了温书,何老对此的评价是:一个个的也只有这个时候才像个a班的学生。
又一节英语晚自习,何老抱着英语模拟的试卷走进来,一张一张开始报分数。第一名照例是林饮溪的145分,何老把卷子递给他,说了句再接再厉,继续发后面的卷子。
“齐成栎,142.5分。薛深,138分……王秋奕,96分,方一鸣,90.5分。”
方一鸣不可置信地接过何老手中的卷子,沉浸在及格的喜悦中,回过头对贺疏说:“我英语居然及格了,贺哥你说我是不是考神附体了……哎,贺哥,你卷子呢?”
贺疏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没发到。”
“没发到?可是讲台上没有卷子了啊。”方一鸣挠了挠头。
林饮溪:“还有一张。”
他这话一出,方一鸣和贺疏都看见了何老手上还拿着一张卷子。方一鸣小声嘀咕:“贺哥,你卷子上没写名字?”
“写了。”贺疏说。
“那怎么……”方一鸣话没说完,就被讲台上的粉笔砸中了脑袋。何老站在讲台上,收回弹粉笔的手,清了清嗓子,“这次考试,有一个重点表扬对象,同学们知道是谁吗?”
同学们纷纷报出了这次考试名列前茅的几个名字,说是林饮溪的最多,也有人说是终于及格的体委方一鸣,被方一鸣一个白眼瞪回去了。
可无论同学们报出哪一个名字,何老都只是摇头。等几乎全班都发表完意见,何老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说的这位同学,就是贺疏。这次考试,贺疏同学考了98分,相比上次英语考试进步了36分,同学们把掌声送给贺疏同学。”
说完,随着贺疏走上讲台拿回属于自己的卷子,教室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有了良好的开端,何老带着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开始讲解这次考试的卷子,余光瞥到角落里的贺疏,发现他撑着脑袋,似乎正在认真思考什么。
何老有心试试贺疏的进步到了何种程度,便说:“下一题,贺疏,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解题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