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予能理解,虽然苏楠不是个合格的妈妈,但她也是苏季听的亲生母亲,她们一起生活了十七年。
苏清予手握着方向盘,几天没好好休息让她现在头痛欲裂,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开车。
她干脆把车在附近找了个停车场停下,问苏季听打车怎么样,苏季听仍然没说话,木然跟着她上了车。
下车的时候苏清予要用手机付钱,掏出手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不了机了,只好找钱包,苏季听一声不吭扫了付款码。
她们姐妹一起上了医院电梯,苏季听终于握住苏清予的手,说了第一句话:“姐,没事的,我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有些惊讶,你别难过。”
苏清予觉得累,太累了,她叹了口气,嗓子有些哑,反握住妹妹的手,说:“不难过。”
她不难过,只觉得沉重。
男人去办手续,他的大儿子在病房里坐着,见苏清予进来,和她说:“快把东西收拾了。”
苏清予没工夫跟他计较,说:“你带听听去看一眼妈。”
大儿子向苏季听招了招手:“走。”
苏季听看了眼苏清予:“姐,你不去吗?”
“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昨晚见过了。”
苏季听神色有些悲恸,她跟着大儿子走了,苏清予留下整理苏楠的东西。
不多,也就是一些生活用品,一个袋子就装完,行军床她送给了隔壁床的家属。收拾完拎着袋子去找苏季听,男人牵着小儿子,和他大儿子都站在门口跟工作人员说话,苏季听从门里走出来,眼里还转着泪。
男人不欢迎苏清予靠近,喊着让她这个杀人犯别过去,她只好驻足,苏季听抹了把泪走到她身边。
站的不算远,苏清予听到工作人员说医院下午就要把遗体转运到殡仪馆,让他们先去交费,后续再和殡仪馆那边交涉。
男人和他儿子商量这会儿先去殡仪馆,早点处理这个事儿,说完准备走,男人路过苏清予,推了她一把说:“跟人家去交费。”说完走了。
苏清予摸摸苏季听的脑袋,问:“你跟着我还是先跟他们走?”
苏季听握紧她的手:“姐,我跟着你。”
“好。”
去交完费,苏清予带着苏季听回了苏楠家,仍然是以前他们一家四口的那栋房子,一楼,还有个小院子,只不过后来归在苏楠名下。
苏季听开了门,苏清予跟着进屋,男人没拦她,但她自觉地站在了门口,把苏楠的东西放下。
男人和他儿子商量中午吃什么,苏季听回屋取了个东西,又走出来,她们听了一阵儿,苏季听说饿了,想吃面。
苏清予跟男人说:“我带听听出去吃饭,下午我们直接去殡仪馆。”
男人瞅了她一眼,说:“自己看着办。”
带苏季听吃过午饭,苏季听拿出手机回消息,她看了一眼手机,抬头说:“姐,楚楚姐问你怎么样了。”
苏清予太阳穴刺痛了一下,她伸手揉了揉,开口道:“和她说一声我没事儿,过几天就回家,让她别担心。”
“哦,好。”苏季听低头回消息。
苏清予想着要不要一会儿先去买只手机,联系人也能方便一些。
苏季听回完消息,再次抬起头:“姐,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自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妈的病这么严重,完全是她儿子气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清予没说那晚上发生的事,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脑袋更痛了。
随便买了只智能手机,把电话卡插进去,苏清予又去银行取了些现金,才跟苏季听去殡仪馆。
她们到的时候那男人一家还没到,但苏楠的遗体已经到了,她就先进去办各种手续。
涉及到葬礼怎么办的时候,男人带着他大儿子姗姗来迟,开始指指点点,说他们希望尽快办,亲戚朋友都来了,最好明天就办。工作人员说没见过这么急的,至少要后天再办,一起火化。
男人看了看儿子,又去征求苏清予的意见。
苏清予诧异,说后天可以,事情就这么拍了板。
然后男人拉着苏清予去了提前看好的墓地,给苏楠选坟,这时苏清予才知道男人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好了,因为他选了一个夫妻双*墓,需要她付钱。
经理笑颜如花地带着他们去参观了方位,依山傍水,确实不错,但价钱也贵,要十几万。
苏季听全程黑着一张脸,她附在苏清予耳边说:“别给吸血虫钱。”
苏清予点了点头。
经理人催着交定金,男人看向苏清予,苏清予为难地说:“叔,我就是一个小职员,没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