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这边来。”殷蘅扯着他往外走,男人匆忙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在黑暗之中摸索不免容易有些磕绊,但男人却惊讶地发现带着他的人竟然脚步沉稳,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停滞,似乎黑暗对他不起任何阻碍的作用。
他不禁好奇地问一句:“你在这里面能看到吗?”
殷蘅闻言对着他的方向侧了侧头,说道:“不能。”
男人听他冷淡的语气带着显然不想让他再继续问废话的情绪,便乖乖闭嘴不言,但是原本还害怕的心情却瞬间平静了下来。
他让自己跟着殷蘅的脚步走,原本在黑暗中有着踉跄的步伐逐渐在殷蘅的带领下变得笔直了许多。
在两人向外探索的过程中,影子似有所感,攻击越发的凌厉起来。原本在内部只能感受到它对肌肤造成腐蚀,现在却渐渐的有了一些蚀骨刀刮一般的极致疼痛感。
“这些东西越来越智能了。”男人低声喃喃了一句,殷蘅没说话,只是抓紧了他的手臂。
的确。
这些影子变得聪明了,甚至能够在内部凝聚出像刀剑一般的形状来对他们进行攻击。
此时此刻,殷蘅的身上已经多出了许多创口,但是她极能忍,嘴里没有溢出任何的呼喊之声。倒是男人时不时在她耳边响起的惨叫驱散了许多寂静的氛围。
身上的伤口一道叠着一道,汩汩的鲜血涌出,将殷蘅的衣服染湿一片。
男人起初没有发觉殷蘅也受伤了,只以为大佬每一次都成功躲过了影子的攻击。
到后面,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肌肤向下流淌。他这才愣住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却发现触碰到了一片粘腻的感觉,鼻尖也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大佬,你——”他情不自禁地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殷蘅的回应。他不禁侧头往殷蘅的方向看去。
在黑暗中他看不见殷蘅的面庞,甚至除了感觉到那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的力道之外再无其他触感,但是他却能感受到殷蘅不慌不忙的心态。
他抿了抿唇想要说话,最终只是咬紧牙关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不想给殷蘅造成拖累。
在将近一刻钟的摸索之后,殷蘅向前探索的脚步停住了,她摸了摸身侧的壁垒,凝神感受着这一块的动静。
不明所以的男人也跟着他的动作乖乖停下,但是他没有出声询问,深怕打扰了殷蘅的探听。
在下一刻,他突然听见耳边响起了嗡鸣与破空声,然后他的眼前便骤然刺痛,刀光剑影与血月蝶影跃入了他的眼中。
“出来了!”有一道惊喜的女声在他的不远之处响起,他的眼中还未能适应现在的光亮,正在不断地涌出生理泪水。
在朦胧之中他看见了一架纸飞机与千纸鹤向他们这边迅速飞行了过来。
在被千纸鹤接住以后,男人还是感觉到了许多不真实感。他双腿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之上一样,这是从险境逃生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他摊在千纸鹤平坦的背上不断喘息,平复着自己劫后余生的痛快与激动心情。他回头想要和殷蘅说些什么,却在转身看到稳稳站在纸飞机上,手拿女人递过来的砍刀再次踏上战场时的那人时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仍旧不断痉挛颤抖的指尖,又看了看手持斩骨刀,踩在纸飞机上挥出一道又一道凌厉刀影的大佬,一句低低的“卧槽”从他的唇边溢出。
他还没开口让殷蘅稍作休息,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喊了一句:“别战斗了!你下来治疗一下伤口。”
那人是对着殷蘅说的。
他听到以后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在黑暗中感受到的那一片温热血液与血腥。他匆忙抬头又看向殷蘅,却看见他那深色的衣服呈现出了一种湿润的状态。
有猩红的液体顺着中年男人的衣角缓缓往下滴落,手握重刀的那人的双手已经布满了细小的伤痕,有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一片。
——这人的双手早已血迹斑斑!
男人的眼眶突然酸涩了,他有些想要流泪,但眼睛却很酸涩与干涸,一丝液体也无。
殷蘅转头看了一眼对她喊话的男人,又看了看那个在千纸鹤上喘气如牛的男人,最终只是微微摇头继续站在纸飞机上对抗影子群的攻击。
“靠——”男人狠狠锤了锤千纸鹤的翅膀。他的心中现在满是惭愧与无奈。他的药粉已经用完了,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没用。
“我操·你干嘛?!”他的伙伴——驾驶着千纸鹤的人往身后看了一眼,骂了他一句,说道:“你有什么毛病?差点维持不住平衡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