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败了。
被掳走的一路上用尽道具手段、疯狂挣扎却仍旧没能逃脱怪物的手心，甚至是变成了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一定非常的狰狞，狼藉的创口与猩红让她自己都不敢去看。
但是冯会却没有丝毫的嫌弃，只将她拥得更紧。
“抱歉。”艾兰说，她对于让冯会这个骄傲臭屁爱干净的人身上沾染了这么恶心且可怕的回忆感到抱歉。
“放弃我吧，不要再浪费你的道具了。”艾兰说着。她的声音非常虚弱了，心脏搏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别说话了，是不是很难受？”冯会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他怎么会感觉不到艾兰的状态越来越差呢，但是他不愿意接受。
他曾是一个非常骄傲甚至以将新人玩家玩弄在掌心为傲的，行事作风受到许多玩家唾弃的卑鄙者。
在《旧公寓》世界被新人碾压之后这才清醒，反而开始反思寻找不足。
也就是在这期间，他与艾兰这个同样被碾压的资深玩家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感，从一开始玩笑般的“一起丢脸的战友”到后来相处间的日渐心动。他主动提出与艾兰组建队伍，和她一同进步。
在此期间他能够感受到艾兰对他的回应，却在后来慢慢变得有些拘谨与沉默。
他不是不知道女人的心结所在，一开始不相熟的时候艾兰足够的热情、奔放，甚至对于□□的交易也直言不讳，也从不吝啬于散发自己的魅力来谋取利益。
她甚至能在没真正意识到他的心意之前口头花花地与他谈起一些暧昧的话题，却在真正意识到他的情愫之后反而打起了退堂鼓，成了缩在自己堡垒中的乌龟。
但是他没有想要强行将她从自己的盔甲中托拽出来的意思。
他知道艾兰本身也不容易，或者说在噩梦想乡中哪有人是容易的呢？
所以他也给了艾兰足够的耐心，并且引导她真正对自己敞开心扉。
冯会原本是有足够自信的，相信在长久的相处与陪伴中艾兰总归会投入他的怀抱，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败给了副本中的鬼怪。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进入这个副本世界？
为什么要让艾兰一人冒险？
为什么他这么自负？
冯会越来越沉默，眼中的湿意也越来越浓重。
躺在他的怀中，艾兰感受到他身上的悲恸不断蔓延。那样深重的哀伤让她感到动容，眼泪向外流淌，她最难以拒绝的便是冯会的真诚。
第228章 尘埃（十九）
艾兰忍不住抬起了手。
她仅剩下的几根指节带着红白色,裸露□□的手指抚在冯会的脸上留下血红色的手印。
她瞳孔骤缩，看见后像是触电一般地就要将手缩回来。冯会却立刻捉住了她的手。男人他将艾兰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望着艾兰兰的时候眼神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别害怕。”冯会说,“你还是很美的。”
他知道艾兰究竟是一个多么爱美的女人。在副本世界中她倘若遇到一个没有美甲的角色甚至还会不满地抱怨。而能以自己肉身进入的世界中，她手指上的颜色也从来没有褪色。
她是那么地追求美丽明媚,她将自己的魅力视为最重要的武器。
这样爱美的她此时沦落到这样一副局面必定无比痛苦，所以他低声轻哄：“你还是很美。”
其围绕在他们身侧的人也拼命点头，他们眼中带着泪意,却没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他们不敢破坏眼前这一幕。
他们没想到像冯会这样的人动情后原来会是这样的，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副本世界中见证这样的生死离别。
他们都感到有些愧疚。
尽管知道冯会是在哄着自己，但是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艾兰还是很高兴,她短处地笑了一声后又因为身体的无力而不断呛咳,咳出来的也都是些血液肉沫。
“你嘴好甜啊,不是哄我？”她带着笑。
“不是哄你。”男人轻抚她的指节。
“那我还是大美女？”
“对，你还是大美女。”
“可是我现在好痛啊……我觉得我不美了。”女人说。
男人含着泪低头吹了吹她伸到眼前的手指,那几节空荡荡的地方让他心如刀割。
但是他却没有将自己怀中的捡到的那几根断指拿出来,因为他知道看到这些的艾兰会更加痛苦。
“哇塞……真的不痛了！”看着他的动作艾兰轻轻的说了一句。
“那就好。”冯会声音哽咽着回应。
似乎有些没力气了，艾兰沉默了一会儿，冯会则紧紧抱着她也没有言语。
片刻过后，艾兰又问了一遍：“我还好看吗？”
“好看的。”冯会将她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