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殷蘅今天与她面对面时见到的人却并非这样,她看起来温柔似水,眼神中含有这对世间万物的包容与耐心。
这就显得看起来有些矛盾了。
削弱她战意的是什么?是在这里隐居了许久的生活吗?殷蘅不太确定,她不知道安逸的生活是否真的能将一个人改变至此。
此外……殷蘅刚才被她带着飞了一路的时候曾经试探着放出灵力感知凌布薇周身的波动,却没有探查到任何的反馈。
这可能源于两个结果:一个是凌布薇的实力超群,胜过她太多她才无法探索到;还有一个可能是她的身上没有剩下任何的灵力。
会是哪一个?
在殷蘅的注视下,凌布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浅淡,最终她亲“嗯?”了一声,语气仍旧是和缓的,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殷蘅没有隐瞒,询问:“你留在圣台上的那尊雕像耗费了你多少的力量?”
圣台是精灵族最为肃穆庄严的地方,因此精灵们并不会时常前往那里,只有在重大的仪式和祭典开始的时候,才会被族长带头开启。
每当此时,属于凌布薇的那一种雕像势必不可能呈现出与隔壁雕像一模一样的面容,否则的话她死遁潜藏的事情便早就应该暴露了。
唯一的解释便是凌布薇在远程操控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座雕像,并且对其注入大量的力量,这才能维持它在各项仪式开启时有足够的力量像其他雕像一样开启精灵母树的传承。
殷蘅的问题让凌布薇有些惊讶,她笑了,美丽的脸盘在这一瞬间似乎有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山洞都照得明亮起来。然后她说:“九成的力量。”
凌布薇是精灵族的第十二届圣女。她从小便被教育要爱护精灵族,爱护精灵母树,以自己得天独厚的天赋为荣,为能够成为圣女而感到骄傲。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直到那一次圣女授衔仪式被四大族打断,她的观念才稍稍有些转变。
与那些族人为自己的仪式被打断而愤怒不同,她甚至有些感激四大族的胡搅蛮缠,才让她在授衔仪式中保持了几分清明,而不是所有的思想都被族长他们控制。
四大族打断了仪式,她怒而率领族人迎战。
因此,她的仪式相比其他的圣女来说略有不足。没能完全进行。等到四大族被击退之后,他们族中休养生息和进行复原又花费了一大段的时间。
为此,族长他们顾不上检查凌布薇是否被彻底洗脑,只旁敲侧击询问几句,见她乖巧懂事仿佛毫无所觉的模样,便满意地进行了战后的休整工作。
也是因此,她才能保留几分清明,并且窥见了族长他们隐藏在温和面具下的丑陋狰狞模样。
等到族长一群人越来越不满足凌布薇为精灵族作出的贡献,并且想要控制她并利用她的力量为他们转换黑暗之力时,凌布薇最终下定决心——她要假死脱生。
但是精灵族的族规注定在死去之后,她的心脏会被移植到精灵族专门为她打造的圣女雕像之中。
被专门打造的圣女雕像安上圣女心脏并放于圣台处温养数十年之后,属于她的雕像便会拥有与自己一同的面貌和不亚于其他前辈雕像们的的力量。
这一步骤是完全不可避免的,因此凌布薇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假意装作修炼的时候没压制住凌厉暴动而死亡,假死后用自己九成的力量将心脏给护持住。
等到族人们剖下她的心脏并安装到圣女雕像之后,她静静地躺在棺椁中等待他们对雕像的祈祝结束。
七天七夜之后,仪式结束。圣女雕像被摆上了圣台,她的身体也被埋葬在了精灵母树周围的土壤之下。
生于精灵母树的孕育,死后也该归入母树的怀抱之中——这是族人们对她最大的祝福。
一切事情完毕之后,族人们陆续离开。而等在寺万籁俱寂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被她用一成力量保存住了最后活性的身体扒开了土壤,并且将被存放在雕像中的心脏取了出来。
心脏安回了自己的身体,她却将那九成力量永久地留存在了圣女雕塑中,充作它的核心。
在将一切复原确认毫无破绽之后,她连夜逃离了精灵族。带着自己留存的的干净的圣水藏匿在了距离精灵族位置不远不尽的森林深处。
她藏匿起来之后胆战心惊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确定族人并没有发现她的计划,这才渐渐地放松了心神。
于是她就在山洞中定居了。
她能够借由自己剩下的一成灵力感知到雕像中那九成的力量,以此探查雕像的状态,并应对每一次的仪式或祭典。
但是她并不清楚自己那九成的力量究竟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于是秉着能省则省的想法,便只在固定的圣台开启的时间使用自己的力量,其他时候则保持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