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画时安(73)

在前头驾车的车夫“吁”了一声,骤然勒紧了缰绳,马儿一声长鸣,车厢重重的晃荡了一下,许穆清牢牢把她护在了怀里,停稳后,时婳略微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许穆清僵了一下,心跌到谷底里,她如今很排斥自己……

车夫跳下车辕,在一旁赔礼道歉:“许官人,实在是对不住,前方像是出了事,这马车过不去了,您的下车步行了。”

“不打紧。”许穆清温和应声,扶着时婳下了马车。

只见前方车马骈阗,将一条大道堵得水泄不通,行人驻足,挨肩叠背的围在一起,伸头探脑的眺望着码头岸边,对着不远处发生的骚乱议论纷纷。

许穆清生怕别人挤到时婳,虚虚用胳膊挡在她身旁,走近人群,就听得众人聚谈:“哎呦,打的可是真惨!这是哪里来的歹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这么大胆?”

“八成啊!是水盗!”

另一人立即就反驳:“什么水盗青天白日的就敢行凶?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了?这群人一没抢财,二没抢物,只奔着那年轻男人打,要我说就是结了怨,纯粹就是报复的!”

“哎哎哎,这挨打的人我识得!正是陆家的大爷!”人群之中突然蹦出来一句。

看热闹不嫌事大,众人一听有知情者,瞬间将气氛燃到最高点,七嘴八舌地连连追问:“哪个陆家?”

“这整个扬州城,有钱有势,姓陆的大户不就一家吗?自是双桂街陆家,陆大官人!”

众人听了皆是有种大快人心之感,“原来是他啊!”

时婳在听到那句陆大爷时僵住了脚步,她脸色突变,拽着许穆清衣衫的手都有些发抖,她在陆家最大的不幸就是陆曜臣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去找陆三爷,更不会被陆时侒看到,以至于后来发生这些……

因果报应,作恶者必得恶报,从来没有差错的。

很快衙门便调集了大队人马赶到码头,大批穿着缁衣跨着大刀的捕快迅速驱散了人群,“去,去,快走,都别看了!说你呢!看什么看!”

道路被清,许穆清领着时婳回了客栈,他吩咐小二送一些饭菜上楼,自己打了一盆热水回到房里,“婳婳,擦擦脸,吃点东西。”

“哥哥,是什么线索?我想先看看。”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一心只想着阿娘。

许穆清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锦盒递到时婳手中,“你看看这是不是柳姨的首饰?这是在沧州一家当铺里流落出来的,我去细细打听过了,当这件物品的人着急换钱,不要当票,掌柜的贪财便应承下来,契约没签,最后只给了三两银子。”

“我后来多方打听,的确有一个酷似柳姨的女子曾在沧州一带出现过,我找了多日没能找到,也没了音讯。”

锦盒里的是一条穿着金珠与玉珠子的金线腕绳,正是柳含烟日日佩戴的饰品,时婳拿了起来,攥到手心,捧着贴到脸颊上,声泪俱下:“是阿娘的东西,是阿娘……”

许穆清拧了帕子一边轻轻给她擦泪,一边温柔安慰:“我猜想,柳姨应该是从人牙子手中逃出来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只身一人去当铺典当……婳婳,别哭,我陪你再去沧州,我们一条街,一条巷子地找,一定会找到柳姨的。”

听了他的话,时婳喜忧参半,她又激动又伤心,泪眼婆娑地看着手里的腕绳,想着阿娘或许真的逃了出来,阿娘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她生来就不会逆来顺受,阿娘曾经给她说过和爹爹的相遇。

当年还是戏班当红名角的柳含烟被一富绅看中,说什么都要纳她为妾,富绅抬了金一箱银一箱地给班主,班主贪财无义,一口应下,但那富绅,大腹便便,面貌奇丑无比,柳含烟自是不从,趁夜就逃了出来。

不料刚跑到码头就被抓到,恰逢这时,苏瞻正从船上下来,碰到这等不公之事,仗义行仁的他就忍不住就管上了一管,出了比富绅还多的钱财将柳含烟的身契赎了来。

英雄救美,这位英雄生的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且,侠肝义胆,家财万贯,柳含烟当时便芳心暗许,即便是当妾,做小,她也毫无怨言,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回了山东。

第五十六章 错了

时婳像是被油煎火燎一样,急不可待的想此刻就到沧州,去找阿娘,但冷静下来,她却畏缩了,她走不了。

她的卖身契在陆家,陆时侒说过她若跟许穆清走,就会报官。

她没有身份,办不了路引,寸步难行。

“哥哥,我走不了,我的卖身契在陆家……”那一点点喜色在她眼中消失不见,眼眶又续上了泪,她牢牢攥着腕绳,张皇无措地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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