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挥着把洋桔梗栽栽土里,赵依倪指了指里屋说,“一起进去?”
顾作尘往里面探了眼,倪雅文和余文几人在里面忙活得热火朝天,几个他没见过的年轻人一起包着喜糖吹着牛。
“不用了,我先回酒店。”顾作尘觉得有些不妥,其实更多的是害怕。他从小就不曾经历过这种场合,合家团圆对他来说过于陌生。
顾作尘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赵依倪却像是笃定他会喜欢,拉起他直直往里走向所有在场的人宣布:“这位是顾记者,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里面的人都是和赵依倪年龄相仿的亲戚和从小长大的街坊好友,看见屋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兴奋大过于惊讶,余文率先搬来个椅子让顾作尘坐下。
“顾哥,我们今天就是整理一些宴客名单。”余文说,“您在旁边看着就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赵依倪拿过一旁还未折好的喜糖盒递给顾作尘:“来,这儿不养闲人。你就看着打打下手,和我们一起聊聊天。”
有了要做的事情,顾作尘的拘谨也扫走了些许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他手里一边折着纸盒,长指舒展坐在阳光里,乖巧地像是赵依倪养的家猫,微抬的眼眸柔和。
身旁的看客都心中暗叹怎么会有男人折个盒子都帅的这么不费力气,几个八卦的凑到一团好奇这公子哥哪儿来的。
“好了。”还没等大家聊完,顾作尘前面刚才还平平的一叠早已被他折完,整齐码在一旁。
工作狂本人像是还没满足,站起身巡视周围,刚才还在八卦的人也被他的精英气逼到,不自觉地冒出社畜的自觉忙起手里的活。
制定名单,排队打电话,商量宴客位置……
每个环节虽然顾作尘并未见过这些来的人,但在短短半小时里就已经把赵家的族谱了解了个遍,并按照礼制将所有桌子都安排得当,甚至还统计完毕所有孩子的数量方便安排儿童座椅。
效率之高让在场众人一时间仿佛回到了职场,卷起来了。
众人歇息之时,顾作尘一人走到屋外。因为之前答应过少抽烟,他现在基本上只有压力极大的时候才会想到,平常都是含颗糖解压。
兜里的陈皮糖是和他一起颠簸一路来的,却比他娇气暖气一打有些润。
忙活了一下午,总算用工作冲散了众人之间的隔阂,这是他的强项。他就像头狼,永远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披襟斩棘。但领头的人向来是孤独的,他一往直前,也忘了如何柔软。
“在干嘛呢?”耳畔传来赵依倪的嗓音,“顾作尘,还是和以前一样能干。”
“工作这么多年还能不进则退吗?”顾作尘无所谓道,“而且是帮你们的忙,不累。”
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赵依倪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排斥他们,你就是只刺猬看着硬邦邦,实际上那心比谁都软。”
听到意料之外的说法,顾作尘转过身问:“赵老师你才是吧,平常像是好斗的公鸡,哭起来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
踢了他一脚,赵依倪心里却很踏实。如果说是刚重逢那会儿,顾作尘于她是一件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艺术品,但在这个午后,她望着身边人听着只有十年前才能听到的打趣,心里像是盘旋的飞机终究落地。
平凡美好,分毫未变。
轻笑了声,赵依倪背靠栏杆,扶在栏杆边缘的手却被轻轻抬起。
察觉到,她转过头抬眸,顾作尘正托着她的掌心,耳廓微微泛着红,神色却很专注。
被这突如而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赵依倪试图挣脱却被再次攥住。顾作尘执拗地不松开,往她这边迈了一步,逼迫她不得不对上那双细长的眼眸。
顾作尘的眼睛在男人里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不是妩媚的眼型却胜在深邃。即使已不是少年,这双眼眸却保留着当年的澄澈,仅一眼就能被俘虏。
看得害羞,赵依倪扭过头,可因为站在柱侧,她全身都被束在男人圈出的地盘,空气里都是他身上的淡香。
她低垂着头,不知不觉耳廓也像深秋的红叶,小声说:“他们都在里面,看得见。”
顾作尘看她这幅样子也笑了,抓着她的手动作轻柔,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侵略性:“那就让他们看。”
见对方不抗拒,顾作尘又往前一步,正好将赵依倪的手卡于他的腰侧。
常年锻炼,他的身材看起来清瘦实则却有料。赵依倪刚挣脱开束缚却又直直抚上对方腹部的几块,肌理分明又带着对方身上一寸寸升高的温度。
脸啪地一下红了,脑里的弦崩断,震得她脑瓜子嗡嗡。
思维混沌,她听见顾作尘贴在自己耳旁,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