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已到目的地。茂密树丛中一栋精致洋房显露出来,花园打理雅致能看出主人用了不少心思。
听到有人推开栅栏,里面坐在摇椅上的老人闻声抬眼,赵依倪忙加快脚步喊道,“路奶奶!是我,依倪。”
不像往日,路老太太匆匆起身,年老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唇颤抖道,“作尘,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京城读书吗,怎么还没到过年就来了。”
赵依倪惊讶,转头望向好像早已知晓这一切其中弯绕的顾作尘,他走上前去,扶住路老太太语气温顺,“外婆,孙子想你了,所以来看你。”
路老太太乐不胜收,忙将孩子们请进屋,自己到厨房忙碌着赶紧炖一碗甜汤。
坐在熟悉的客厅里,赵依倪倒有几分局促起来,她知道原来路老太太口中的那个乖孙就是身旁人,自然也联想到路老太太每每提起的去世多年的女儿便是顾作尘的母亲。
“想说什么就说吧。”顾作尘察觉到身边人蜷起的手指,懒懒道,“没想到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已经打探到我的老巢了,我妈的事你也不用忌讳,过去很多年了。”
“顾作尘。”赵依倪轻轻唤他的名字,“你知道我刚刚在寺院里贪心多许了个愿吗?”
“愿望就是,希望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扛,以后都可以告诉我。”
“你有我了。”
第19章 心率(N)
后半夜的雨下得大了些。
瀑布般的水流从玻璃窗滑落,倒映屋内夜灯融着的暖光。
从混沌的梦里醒来,赵依倪习惯性地摸向床头。一看手机,凌晨三点半。
喉咙处传来撕裂般地苦楚,手指贪心地在床单上摩挲片刻后赵依倪最终坐起身。翻身下床,睡眼惺忪,鼻尖飘过淡淡香气。
眯着眼,瞟了眼香味来源,晶莹的玻璃杯里装了一杯温水,杯口还挂了些许粘稠的蜂蜜。
赵依倪释然一笑,这余悦做这种事都毛手毛脚的,怎么找到自己藏起的蜂蜜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回想起刚才做的梦。
梦里她伏在顾作尘肩头,男人坚实又宽阔的肩膀温触感仿佛闭眼还能触手可及。他们一起走过大学门口的小吃街,走过金钟寺上山的小路,最后顾作尘对她说:
“到家了”。
似乎被自己这场荒唐的大梦逗笑,赵依倪抬眸,望向窗外。雨水很大,大到她细碎的哭泣也可以被掩藏得很好。
只有在如此的寂寥深夜,她才可以为自己的弯绕心绪放声大哭一场。
而明日又会是新的一天,再与今夜无关。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小院里已传来锅碗瓢盆的热闹声。
赵依倪换好特地为今天拍摄准备的衣装,走到厨房。严姚厨艺很好,早已将几个小菜准备妥当准备端上桌。赵依倪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的人莞尔,当初慕名来她家拜师学艺的人不算少,选中严姚一是看她确有天赋,二就是馋她做的这口饭。
帮着一起将早饭准备妥当,坐在桌前,赵依倪看着严姚献宝似地递来的一本厚简历般的册子,微蹙眉却止不住对面人的喋喋不休,“师父,这些都是这些年来有意来向你提亲的名单,我都帮你收着呢。”
“这么多吗?”赵依倪将这尚方宝册随手合上,“这我哪见的过来啊?还开不开张了。”
听到这话,严姚急了,“师父!你可不许反悔了,这次倪阿姨可是特地打了越洋电话,我信誓旦旦保证了一定会督促你去相亲,争取今年就带一个去见她。”
说曹操曹操到。手边的手机适时响起,一看正是倪雅文。
马上接起,对面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赵依倪!我可和你徒弟说好了啊,从今天开始每周相两个,你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还拖拖拖,当初在我这成天喊着不想找外国人,现在回国大半年了还没动静你说你像话吗!”
将手机从耳朵边移开了段距离,赵依倪也不甘示弱,“急什么急,那好男人不得提着灯笼去找啊,我随便找个怎么对我后半生的幸福负责啊!”
倪雅文气不过,“行吧行吧,抓紧年底前把这事情给办了,我不管你是找旧情人还是另寻新欢,反正你再不急着些你弟都快比你先结婚了。”
“那正好,那祝他早生贵子这样我也不愁没人给我养老了。”赵依倪知道倪雅文说的是气话,打趣道,“行了,不说了。等会儿还要录节目呢,等着在电视上看到你女儿的俊脸吧。”
母女俩又絮絮叨叨聊了会儿,桌上新烙的饼都凉了些,倪女士才总算同意挂电话。
和倪女士的关系好转是在她决定去美国深造开始的,初到人生地不熟的纽约,倪雅文就风风火火地赶到机场,把她好一顿训后带她回了早就为她置办好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