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后来余秋管不住自己,被烟花女子迷了心窍,惹怒了老太君,也不会被逐离他的身边。
多年的主仆之情,他到底为什么要勾结外人来害他。
陆嘉彦不解,心里想着这事,第二日早上起来,就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婉玉捧了一缸睡莲进来,满脸欢喜道:“爷您瞧,这是我们在后山采的碗莲,过段日子就能开花了呢。”
她想着侯爷每日在屋里躺着,兴许会感到烦闷,便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
陆嘉彦也确实很捧场,每一次她带什么东西进来,他总是会夸一句好。
只是今日他看起来有些迷茫,虽然对她笑了笑,但薄唇抿的笔直。
婉玉不由问道:“爷,您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陆嘉彦犹豫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
说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呢?堂堂宁远侯,却屡遭身边信任之人背叛,说出去谁都会觉得他蠢吧。
只是陆嘉彦真的想不明白。
他低声开口:“你说,有的人你对他们很好,他们为何还会背叛你呢?”
前世的萧旻兄妹俩,苏瑶,还有这一世的余秋,他自认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信任,为何最后都要背叛他?
是他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婉玉想了想说:“爷有没有想过,或许您以为的好,并非他们想要的呢?”
她拿手中的碗莲来打比方,“就像这碗莲,若是栽花,都怕花朵被烈日灼伤,因此会把它移入房中阴凉处,可这碗莲却非得长久的日晒才会开花。你给的不是别人想要的,别人非但不会感激,而会心生怨赠。”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早就看出来,小侯爷脾气差,但心地其实很好,十分重情义。
这样的人往往也容易被人伤害。
她虽不知他为了什么沮丧,但还是柔声安抚道:“但也不尽是您的错,人到底与草木不同,贪心不足的人,无论您给予什么,仍会嫌弃您给的太少。”
陆嘉彦沉默不语。
他盯着婉玉手里捧着的那个小陶缸,里面飘着两株巴掌大的碗莲,还未开花,只结了小小的花苞,叶子有些卷曲,带着野性的美。
他忽然懂了。
他自以为对他们都很好,其实根本不知道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萧旻和柔嘉想要权势,所以他付出再多真情也没用,在他们眼里,他只是用来上位的工具。
苏瑶想要的是来自夫君的疼爱,但他不善言辞,不够温柔,所以不管给她买再多的首饰,她也觉得他不好。
重生以来,他一直怨恨他们背叛自己,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原因。
陆嘉彦心里极为复杂,活了两辈子,他竟还没有婉玉一个小姑娘看得清楚。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问道:“那你呢,你会背叛我吗?”
才说出口他就想抽自己了,问的什么话!她怎么会是那种人!
婉玉愣了片刻,莞尔一笑,“我最想要的,爷已经给我了。所以永远不会有背叛您的那一天。”
她最想要的就是自由,而他已经给了。
陆嘉彦抬起头,直直迎上她明媚粲然的目光。
女子柳叶似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一片深水静流的星河,陆嘉彦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与她对视。
他悄悄红了耳朵。
作者有话说:
婉玉:爷,敢不敢直视我?
第25章 剑穗
正说着话,婉玉随意一瞥,却见床脚躺着个亮闪闪的耳坠。
她捡起来搁在床边高几上,笑道:“这样贵重的东西,爷该收好才是。”
陆嘉彦心头一跳,正想解释这东西不是他的,可婉玉似乎并不在乎,拿起了银剪小心地给碗莲修剪老叶。
她都不问一问吗?
陆嘉彦心口发闷,低声道:“这不是我的,许是金戈落下的。”
婉玉淡淡点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金戈再进来时,发现主子好像不大高兴。
不应该啊?婉玉姑娘不是才来过吗?主子怎么这副表情。
陆嘉彦见他进来,指了指高几上那只耳坠,冷声道:“拿出去扔了,扔的越远越好。”
金戈一头雾水,这耳坠是谁的?主子是因为这个生气?
近来主子的脾气是越发古怪了,有时候乐的一个人傻笑,有时候又十分暴戾,他跟了主子十几年,从来没这么力不从心过。
果然就像那些话本里说的一样,情情爱爱的,最是烦人了。
*
陆山和陆川很快就查到了线索。
那倒夜香的小厮是个传话的,余秋在胭脂巷有个相好,却付不起赎身费,被人引诱之下,就做了坏事。
正如陆嘉彦所料,幕后之人就是萧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