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饱满的爱啊,江枕棉吃完饭偷偷揉了揉胃,太饱了,真的吃不下了。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俞母问她下午通常都做什么。
江枕棉:“遛狗。”
“那我们一起去遛狗吧。”俞母说。
她期待地看着江枕棉,让她想不出拒绝的话来。
“正好饭后也该走动走动,消消食。”顾知白往前一步,将手轻轻搭在江枕棉的肩膀上,鼓励地拍了拍,“我们一起去吧。”
听到遛狗两个字,最开心的是狐狸,它小跑着用前爪勾开柜子,叼出里面的牵引绳,哼唧着放到江枕棉的腿前面。
昨天一整天都没出门,真是给它憋坏了。
对上这样的眼神,感觉要是不答应它,仿佛犯了天条般罪大恶极。
外头天气不错,小区路面上的雪都被清理干净了,三个女性走在前头,两个男人走在后面,像是两个保镖。
牵引绳是可拉伸的,最长有五米,这儿的小区本就没有那么多人住,喜欢下楼闲逛的就更少了,所以江枕棉索性放开了长度,任由狐狸撒欢乱跑,看到人了她再把绳收回来。
走了一会儿俞母突然说道:“你要不要去首都家里看一看呢?”
啊?
“回家里,把户口迁回来,好不好?”俞母半是恳求半是忐忑地说,“我不是不让你和现在的家里联系,不是让你和他们断绝关系的意思,但把户口迁回来好吗?毕竟,毕竟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啊哦……糟糕了。
俞母还对江家的遭遇一无所知呢。俞文鹤告诉她的时候,只说她被一家人收养了,压根没告诉她江家人是个什么德行,更别提现在,江家都没了。
江枕棉欲言又止,俞家父子也欲言又止,顾知白更是说不出话。
“我不是不同意,事实上,我很高兴,也很愿意把户口迁过去,就是,这个……”江枕棉卡壳了,再一次把求助的视线投向顾知白。
“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她的父母一直颇有微词,所以枕棉和家里人吵架了,已经好一阵没有联络了。”顾知白瞬间就想出了合适的借口。
“迁户口的话,只要带上户口本就行了吧。”顾知白看向俞父,后者点了下头,表示就是这样,哪怕还需要别的手续,他也会偷偷搞定。
“家里有枕棉的户口本,到时候一起带过去就是了。”
“对,就是这样。”江枕棉顺着顾知白的话接下去,发挥她的优良演技,悲伤地叹了口气,“家里不想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想认他们这对父母了。反正他们的眼里只有弟弟,哪还在意我呢?”
“他们对你不好吗?”俞母顿时抓到了华点,有些生气地说。
“也不是不好。”江枕棉的大脑飞速运转,斟酌着词句,力图把自己的惨状控制在一个合理范围内,“就是他们有点儿重男轻女,更喜欢弟弟,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她故作洒脱地笑了笑,“而且这有什么关系,虽然他们对我不好,可是我现在有了新的真正的父母,一定会对我好的,是不是?”
“没错!”俞母充满爱怜地握住江枕棉的手,“妈妈一定会对你好的。”
江枕棉说得轻描淡写,可这话落到俞家两个男人耳朵里,却像是故作坚强,为了不惹俞母伤心,故意隐瞒情况。
这下给他们两个感动得眼泪汪汪,眼眶发红——多坚强多懂事的孩子啊!
而顾知白听到这段熟悉的话,一下就想到了之前江枕棉跟她回家,在沙发上谈心的时候。
多么熟悉的说辞,多么相似的情况。
看着大为感动心痛的俞家人,顾知白眸光复杂,心里笑骂了一句:小混蛋。
虽然她的确很惨,可是故意利用自己这一点去获取同情,实在是让人在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抬起手,给她一点儿爱的教育。
好不容易把江家的事糊弄过去,晚上俞家三口睡到了隔壁别墅,俞母临走前还说,要她们两个明天去隔壁吃早餐。
送走她们,江枕棉回来就瘫倒在沙发上,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似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天呐……要命。”
“怎么啦?”顾知白见状不由得笑了下,蹲到她面前,揉了揉这人的脸,“瞧你这样儿。”
“处理家庭关系,真的好辛苦哦。”江枕棉将手搭在对方的手背上,蹭了蹭人手心,“我知道他们真的有很多的爱和关心,但是太可怕了。”
“这种关怀,太可怕了……”江枕棉心有余悸地说。
就好像救助站的好心人收养了一只流浪狗,给它多多的食物,它却只会担心这人会不会再一次遗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