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灭。”夭朝着积雪唤了一声,然而没有声音回应。
又等了一会,积雪终于有了动静,伴随喷薄的积雪,一只雪白的大鸟煽动着翅膀从雪中飞出。
夭瞬间警觉起来,光剑已经出现在了右手。雪鸟冲着夭叫了一声,低头示意夭看向下面。
循着雪鸟的示意,夭垂下头,只见雪鸟的正下方有一个洞口,只不过里面黑黝黝,什么都看不见。
“夭!”龙灭的声音自洞中传来,“你快下来!”
夭看了一眼雪鸟,雪鸟为他让出位置,夭收了光剑为自己加了一个金色护盾,跳入洞中。
还未落地,夭便被龙灭飞身抱住,随后被带着往洞中深处飞去。
飞行了一段距离,眼前突然出现光亮,龙灭将夭放到那发光的蓝色晶石前面。晶石有一面全身镜那般大小,里面有一个女人,只是女人那张脸太过于熟悉,让夭怔住。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龙灭先开口问夭。
夭将手轻轻抚上晶石上女人的脸,声音有些颤抖,“她是我母亲。”
龙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夭。
他在雪里穿行发现了这个洞口,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了进来,便见到这块晶石,里面的女人和夭的面容有八九分相似。他正想要伸手去触碰,就突然被一只雪鸟袭击,他一抬手,雪鸟就停止了攻击,落到地上,冲他示好。
他知道这女人不是傀儡圣母,猜想着应该跟夭有关系,他命雪鸟去唤夭,但是不太放心,便也跟了过去,将夭带来这里。
两行泪水滑过夭的脸颊,在他五岁刚刚开始记事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去世了,是被厐和罔的母亲联合害死的。
他拥有的关于母亲的记忆不多,只记得母亲的长相和母亲临死之前对他说的那一句话。
“一定要夺回属于你父亲的一切。”
夭那时太小,根本不明白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当他长大之后,才慢慢明白,小时候圣帝不待见他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根本不是圣帝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毫无血缘关系的父子,夭从骨子里就不会对他产生亲情。
但是夭根本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世,母亲死后,他在圣族就完全没了依靠。又因为夭从骨子里就傲慢霸道,独占欲强,唯我独尊,他的两个哥哥厐和罔看不惯他就欺负他,圣帝和他的两个妻子更是不待见他。
七岁那年夏天,夭就被赶到了圣山半山腰的那间破屋子。一个七岁的小娃子还什么都不会,还好每日都有人来给他送一顿饭,才不至于饿死在屋子里。
但是到了冬日,屋子四处漏风,冷得要死,夭险些冻死在那里。是负责给他每日送饭的人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将他偷偷带回山上,藏在她房间里,让夭熬过了那一冬天。
就这样一到暖和的时候夭就回到那个屋子,寒冷的时候就到那送饭的人屋中,就这样偷偷掩掩过了几十年。在夭六十多岁的时候,圣帝不知道因何原因想起了夭,将夭接到圣殿,还了他圣族第三圣子的身份。
但是,入了圣殿又如何,还不如他在那间破屋住的舒坦。他每日都会被厐和罔欺负,在圣族就连最低等的傀儡师都不待见他。他不明白为何圣帝会将他迎回来,只是为了让其他人欺负他吗?
即便没有接受过任何学习指导,夭的制傀能力和控傀能力都比两个哥哥强,夭对此毫不掩饰,也因此遭到了嫉妒,被哥哥们陷害栽赃殴打。
也是从那以后,夭开始装拙,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如哥哥们,性格更是变得软弱无能唯唯诺诺。这样的性格反倒让他受的欺负变少了,只是越来越不受待见,甚至最后,圣帝又将他驱赶回那间破屋。
但是他的身份没有被收回,一旦需要他以圣子的身份出现,圣帝还是会派人来知会他。
就这样,夭在圣族小心翼翼地活了四百多年,没有任何人陪他,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人。
夭一回想起他这四百年来过的生活和母亲,就对圣族痛恨至极。他的手覆在晶石中母亲的脸庞上,脸因为仇恨而变得狰狞可怖。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在这里,唯一知道是,他对圣族只有无尽的恨。
龙灭隐约可以猜到夭在圣族过得并不好,现在见夭脸上爬满的恨意,他大概知道了夭让他做利剑和盾牌的目的,除了复仇、雪恨,应该没有其他。
龙灭将手掌覆到夭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对夭说:“我会做你的利剑和盾牌,替你完成想要的一切。”
如果这句话,龙灭在一月前说,夭只当龙灭在欺骗他。但是今日,龙灭在圣境帮他,又将自己的兽丹给他,所以,现在夭相信他,但是信任的却不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