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道甜品——“闪光的可味”和“糖心柠”。是他为她、她为他设计的分子料理,“闪光的可味”曾经鼓舞丧失信心的她,“糖心柠”则成就他们心意相通的三天三夜。
这是一顿为她精心定制的晚餐,分别昭示着他们的开始和结束。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陈识做菜的时候,眼里的憧憬和期待是什么。
“对不起,陈识,对不起,”梁可味拭去眼角的泪花,“都是我的错,我们才会变成这样。”
陈识执筷子的手,骨节已经发白,他紧拧的眉头,在她看过来的瞬间松开,显得依然面无表情,只淡淡看一眼桌上的菜色。
“最后的晚餐,吃点自己喜欢的。”说完,夹了一个鲍鱼到梁可味碗里。
这个鲍鱼再次唤起梁可味脑海里两人接吻的记忆,她的泪水再也绷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滴答滴答地落进碗里,那些甜蜜的过往就和泪水一起,砸进碗里碎掉。但她并没有放下筷子,而是坐在那里,边吃边掉眼泪,吃到嘴里的菜都沾上了泪水的咸味。
而泪眼婆娑的她根本注意不到,对面的人表面无动于衷,实则一口也吃不下去,他只要看见她的泪水,眼圈就开始泛红。
他的控制力也就只比她要好一点点,但是调整能力比她要强很多。
这餐饭吃完,梁可味也没注意到陈识的异样,她只觉得他很沉默,估计是没什么想跟她说的了。想到这里,她也不多留恋,说完几句客套话就离开。
心里还在期盼着陈识能挽留一下她。
只是,没想到阻止她离开的不是陈识,而是眼前这扇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拧了好一会儿门把手也没法打开,她只能转头向陈识求助。
陈识刚把桌上餐具收好,“那个门是出了点问题,我来开吧。”他说着就走过来,伸手过去探门锁,无意中勾带到她的头发。
梁可味把头发撩到耳后,恰好撞到他的手臂,小声道歉之后,嘴角还粘着刚才那一绺头发的发梢。她眉眼低垂下去,眼睑染上一点红晕。
陈识勾起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嘴角,那绺头发才落下去。
两个人距离太近了,是呼吸都开始相互干扰的距离。
那只开门锁的手停下来,干脆堵住门锁。他改变主意了。
陈识把梁可味圈进自己怀里。这个拥抱他想太久了。
被陈识的味道和气息侵袭,梁可味的第一反应是去吻他,她想要的不只是一个拥抱。她想要回忆里同等甜蜜和热烈的东西。
的确,一开始就只是想要一个吻。谁知道缠吻之后还是难舍难分。两个人之中没人说得清楚究竟是怎么从门口一路纠缠到床上的。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在他们同时被感性完全操纵的那几分钟里面,积压太久的思念像重见天日的困兽,撞得他们心潮澎拜,雷鸣般的心跳声和爱火一起燃烧荡漾。
这一刻,谁也不去想未来。他们哪有未来。而理性回归的时候……去他妈的理性。
就像陈识嘴唇靠在梁可味耳边,“小味,留下来好不好?”
就像梁可味鼻尖抵在陈识唇边,“跟我走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尽管他们再清楚不过,彼此的诉求都不会得到回应。
这个夜晚比海边的第一夜还要漆黑,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结束之后,陈识搂着梁可味入睡。他已经入梦,但她还是清醒的。
她清醒地感受到,他搂紧她的臂力、握紧她的手心,清楚地听到,他在梦里不断重复的“不要离开我”。
“这世上很多没办法的事情,爱就是其中之一。”
梁可味等陈识睡得再熟一些,从他臂弯里溜出来,穿好衣服离开了。
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吗?当然不够。所以,现在开始,她要去努力争取更多。
梁可味回到家里,没睡多久,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梁聿已经到了她家门口,让她准备一下跟他去参加一个什么会议。
她实在是太困了,什么会议也听不清楚,就回了一句她要睡觉,然后挂了电话接着睡。安睡的时间也不长,睡了没多久就开始做噩梦。
直到她彻底被噩梦惊醒,一坐起来,就看见噩梦成真——梁聿坐在她床头。她下意识尖叫一声。
梁聿笑着把她抱进怀里,耐心安慰她,“别害怕,会议已经结束了。我们该回家了。”
梁可味在他怀里挣扎,完全被当成对噩梦的后怕和应激过度。等她挣扎累了,完全放弃抵抗,就被当作心情平静下来。
之后,她就这样面如死灰、目光麻木地被人装扮漂亮,然后被梁聿连拖带拽地带到机场。
直到登机开始,人群之中开始有人向梁可味挥手,才让她暗淡无光的眼眸里染上一点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