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倾倾也是个非传统家庭里长大的,她跟着那个不负责任的北京保姆长大,同学们一般也是妈妈和保姆带大,不觉得隔代带孩子是必然。
可温杞谦不是父母不常在嘛。
爷奶也不看。
他相当于会爬了,直接扔到半养半教的托儿所了。
他好可怜······卢倾倾脑中爬过一个婴儿版的温杞谦。
姥:“等事业不忙了,有空带孩子了,都长大了。”
爷二人转:“嗯,孙子都长大了。”
脑子里那个婴儿到处爬,卢倾倾懵:“他不会哭吗?我指温杞谦。”
她可不关心温杞谦的爹。
姥皱着眉回忆:“送托儿所的时候哭,只是最初哭,也不跟其他小孩似的嚎哭,他只流泪,没有哭声。”
爷突然话多:“嗯,才会爬就送去了。一周接回家一次,待一天,老师阿姨上班再送回去。”
有泪无声,一个刚会走的?站不稳的?
卢倾倾心惊,有错觉似的疼跳一下。
不知道是可怜温杞谦,还是那个婴儿。
爷姥:“吃饭吧。我们都吃了,只有你没吃。”
卢倾倾摸着餐桌坐下,望着温杞谦常坐的位置——
他时常坐餐桌北面,有时在左,有时在右。
只有吃松饼那次,他起先要坐在南面的凳子,发现卢倾倾盯了一眼,立刻起身,坐到了北面。
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她从未放在心上,何况那天只想着他说要报复自己,还在绷着弦应战。
后来几次分桌吃饭,往往都是他自己在餐桌,他总坐着南面、左边。
——细想起来,这才是他习惯的位置。
卢倾倾有点不太适应豆浆没有吸管的喝法。
味道当然不会改变,习惯难变。
手指敲了下杯子,卢倾倾才发现自己的食指下意识弹着——
这微小的动作,是一天午睡时看到温杞谦握杯的姿势,她恍恍然在脑海中复刻,才会弹得这样自然······
见没人看着,她偷偷实战练习几下······弹、弹、弹。
“哥哥呢?”卢倾倾问洗水果的爷姥。
当着人家爷奶,叫个哥,显得礼貌——只要不是当面叫。
“不知道,说是有事。”爷姥齐齐出厨房,“他叫你好好在家,等他回来。你吃完饭,去看看书歇歇。”
看书叫歇歇······
卢倾倾心想,之所以没人用拳头改过爷姥的说话习惯,可能是出于尊老爱幼、法治社会。
卢倾倾拨弄了半天手机,也没见到温杞谦的留言。
想到把爷姥找来,看着她,昨儿还打了架······
匆匆换完衣服,卢倾倾急冲冲换鞋:“我去找他!”
爷姥正戴着老花镜,捧着一本书边看边交流心得体会呢,抬起头:
“你去哪里找他?他特意交代,你不熟悉桉城,不叫你出去。”
卢倾倾才不管,换上鞋就跑出门了。
不一会儿,温杞谦的追踪电话来了。
虽然能听出他找了个相对偏的角落,但背景音依旧很嘈杂。
温杞谦有明显的耐着烦:“不好好在家,大热天的,跑出来做什么?”
“你在哪儿!”秋老虎,只有早上那一会儿的舒爽,这会儿干热,卢倾倾冲到小区门口,已是满头大汗。
“快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出来?”
“气喘吁吁的,还用问?”温杞谦降了调门,“快回去。”
“你又不在家!”
“我忙完了就回去。”有他回头警惕说话环境的气息。
卢倾倾警觉:“你让人抓了?”
温杞谦有停顿,“胡说什么。”
“我们才打了架,我还碴了人家的屁股,这么轻巧就结束了?!”
果然,那边静了几秒才又语调正常:“我在处理了。”
我抄!
“你进去了?”卢倾倾开始烦躁,“我在家吃大包子,你进去啃窝头?!”
“没有。”被那边嘀咛嘀咛到不堪,温杞谦只好:“我在医院,正在和伤者家属协商,你听话,我现在——”
焦头烂额。
但出口却是:“——解决着了。”
“他们打你了吗?”卢倾倾急地原地转圈,恨不得一下从医院地里钻出来。
“没有!你冷静!”
“他们要打你,我找人宰了他们丫的!灭丫全家!连坟头都刨了,斩草除根!”
这会儿又不嚷嚷法治了。驰名双标狗。
温杞谦哭笑不得:“幸亏你没来。”
“他们怎么找到的你?”
“我们——不,我顾着打架,甩出你的书包,人家翻了包,顺着你的入学资料,打到我手机上了。”
这时候了,还帮自己往外摘呢。
……抄!又是自己的锅,填了紧急联系人!他本人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