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杞谦走路没有声音,走出浴堂,他咳了一声。
她瞬间领会,他这是提醒她,他到了外面,大约站在什么位置。
……卢倾倾正脱着背心内衣,似是听到温杞谦遥遥一声:“别害怕。”
背心恰好罩在双耳两侧,像是听错了。也许他说了,也许没有。
桉城的夏末,淋一场雨,不会冻,反而让人从心到身的流火滚滚……
洗得很笨,因为有只手一直像不是自己的,不敢在裸露的皮肤上搓。
身上冲干净了,头顶上的泡沫还没冲,水停了。
卢倾倾不可思议地转着水龙头,无论朝哪个方向拧,就是不出水了。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怎么回事儿?!”
温杞谦的声音由远及近:“单间限水。”
“还好,只是头上泡沫没冲。”卢倾倾回。
听见温杞谦刻意的脚步声,在告诉她距离在缩近。
“我把干净衣服递给你。”他说。
卢倾倾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门递衣服,就发现衣服从单间门的上方递了下来。
“够得着吗?”温杞谦的手脖子在门上方露着。
俩人只隔着没有安全感的门板,里面只有塑料横别的简陋把手。
卢倾倾望着发白的手腕呆了一呆,拽过衣服,着急忙慌往身上套。
是温杞谦存在柜里的球衣。
套在卢倾倾身上有点像连衣裙。
他的球裤穿在身上,直往下掉。
明明温杞谦身板有着少年的薄,但不是那种纤瘦,长期运动使他非常匀称;
体格差距使他的球裤腰身套在卢倾倾身上,还是有点像呼啦圈。
她在门板后耗时有点久。
门板外的温杞谦声音很宽柔:“怎么啦?”
卢倾倾忍不住扑哧一笑:“裤子······有点儿大。”
她使劲拽着上衣贴住裤子,捏紧了衣裤交叠,开了门。
不能如常摆手走路,卢倾倾这两步像顺拐。
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一转头,撞上温杞谦的眼神,他眼中一亮,两人眼睛忙避开。
可能她淋浴后的水雾还未散尽,那种暧昧的潮湿时时提醒此地是性别严重分离的地方。
眼神碰触也是过错似的。
温杞谦扫了一眼无人的浴堂走廊,许是考虑到卢倾倾腾不出手,把她脱在浴室里的衣服囫囵握在手里。
卢倾倾忙瞥过眼神到一边,装作看不见。
“你要不要······”温杞谦出现了言语里少有的停顿,“把球衣当裙子穿?”
几秒间,他就转换好了语词,卢倾倾猜他替换了本来思维顺势里的“脱了球裤。”
虽然他不这么讲,但卢倾倾可听得懂。
看到温杞谦手里握着自己的连衣裙,卢倾倾再也不想把脱下的球裤再叫他握在手里······
杀了我吧!
卢倾倾直接转过身,继续揪着衣裤交叠——顺拐出去。
温杞谦跟了出来,跟前台要了一个塑料袋,把卢倾倾的裙子放进去,提着。
邓雨菲和吕伯庸等在前台对面的休息区。
吕伯庸从手机上一抬眼,看到卢倾倾穿着温杞谦的蓝白球衣,很惊讶地站起来:
“卢倾倾,你可真漂亮。你以后短发的话,穿男生的衣服吧!光头穿裙子,属实有点刺瞎双眼。”
卢倾倾被夸又被损,要口头回击,一抬头,先不自觉看了一眼温杞谦。
温杞谦听了吕伯庸的话,满脸的不自在。
他索性直接望着卢倾倾,有点旁若无人。
卢倾倾也不知道害怕温杞谦眼神里的什么,提着短裤低头,这才闻到球衣上的味道,是那样熟悉。
海洋携柠檬的淡香,离自己这样、这样的近。
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记仇嘴炮直接忘记回击吕伯庸。
“头上泡沫还没冲。”温杞谦的手掌兜住卢倾倾的脑袋,像捧着颗椰子,把她顺进了洗手间的公共洗手池旁。
等斗嘴的吕伯庸愣了半天,转头朝邓雨菲:“我靠,这俩人一个理我的都没有!”
卢倾倾一路提着裤子,一路木然地被按下脑袋,由着温杞谦左冲右冲。
她自觉狼狈,像伸着脖子叫人屠宰的大鹅。
驮马的,卢倾倾心想我混了十几年的脸皮随着水流进了下水道,蜿蜒在整个桉城。
而始作俑者,叫温杞谦。
卢倾倾是个记仇的,此生不再忘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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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当众脱裤
卢倾倾很会享受,北京生活时,经常在楼下的美发沙龙洗头。
明明家里设备完善,她还是喜欢被陌生的手指触摸头皮,而且长发密厚,托尼帮忙,不必自己吹头半天。
可,
如今搓着头皮上的手指并不陌生,
这手指点过自己额心,抵过自己头心,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