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杞谦已经又在客厅拖地。
卢倾倾端着兑满水的墨水瓶,看到擦地的温杞谦有点生气。
什么时候了,人家在楼下等着书法“出炉”,他在这忙这没用的!分不清个轻重缓急!
“来写字啊!”卢倾倾盯着人形擦地机半天,他居然一副不急不慌,甚至事不关己的样子。
温杞谦不抬头。
“哎!”
擦地。
“牛我都给你吹上天了,墨汁都给你兑好了,你给我现在掉链子!”
卢倾倾简直想把墨汁浇地上。
温杞谦这才停住动作,手肘拄在拖把棍儿末端。
拖把明明是正常尺寸,在他的衬托下,比例缩小似的,他拄着,需要俯着胸膛。
温杞谦眼中有漫不经心的诚恳,语气轻飘飘的:
“名不是我报的。比赛用的纸也不是我拿的。”
说完,这膈应玩意子又开始拖地,气得卢倾倾站在原地直翻白眼。
两箱柴鸡蛋被温杞谦放在贴门处,进门后,他把外盒上喷满了酒精,现在擦地,他要挪开。
脚下湿滑,温杞谦不小心一腿叉滑出去,“咣叽”摔在地上。
摔地上的箱子有点点······漂浮——
蛋壳烂了,蛋液把箱子浸了。
报应来得也太快!
卢倾倾放下墨汁瓶子和毛笔就去扶他。
反应快得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太过兴奋还是想投机添一脚。
不知道温杞谦是摔得过于厉害自己起不来,还是面子抹不开,他就保持着摔地的动作。
还挺潇洒,双爪身后反,玉足前头蹬。
从温杞谦背后叉着他的胳膊,使劲把他推起来后,卢倾倾转身就颠颠跑到了书房,关上房门——
“呱呱呱,哈哈哈,嘎嘎嘎,大傻杯,嘿嘿嘿!”
卢倾倾吃了温杞谦一口瘪,立马看到了他的报应,这种爽快必须及时嘲笑到底,笑的肺管子都开叉了。
笃笃笃——
书房门响了。
吓得卢倾倾立刻噤声。
温杞谦:“出来。”
“咋?”
“出来看看。”
“看啥?”卢倾倾心想,坏了,他听见我笑话他了?要看看我快要笑烂的脸吗?
“看看你干的好事。”温杞谦又笃笃笃敲门。
温杞谦的语气总是整体趋于淡和,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执着。
卢倾倾立刻想起叫她起床时的被“治愈”,那倒计时烦人得像念超度经。
她心中生出一排密密的钢牙,却一脸平和的开了门,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温杞谦指着走廊。
卢倾倾从书房伸出脑袋,顺着他的手指一看。
墨汁洒了一地,瓶子滚到很远。
不知道是顾着扶他起来时倒洒的,还是顾着跑进书房笑话他时踢洒的。
“坏了,坏了!”卢倾倾跳着脚,回书房抓起宣纸。
温杞谦皱眉:“这纸是人家给你参赛用的,拿来擦地?”
“我擦什么地!就这么点墨汁,赶紧趁它没干,先写完一张,给人家送去,省得叫人在楼下等着!”
卢倾倾蹲地上,把宣纸摊在走廊。
温杞谦拿着拖把,站在她旁边,“不赶紧擦了,地板都被浸黑了!”
“我马上就写完了!”卢倾倾捡起地上的劈叉毛笔,蘸着地上的墨汁,龙飞凤舞,“反正你的字写得跟清明特供似的,求着你写,你还拿起架来了。”
不用他了,当然要拿话药死他。嘴上便宜卢倾倾是要占到底。
温杞谦见卢倾倾奋笔疾书的差不多了,打开蒸汽擦地。
一个擦,一个撅腚跪地转着圈找角度蘸墨汁。
“我这还没完呢!”卢倾倾赶紧蘸蘸还没被擦掉的墨汁,“早知道一个字写成头大!”
边唠叨边默诵写着的诗:“······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快点擦掉你那发臭的墨汁!”
不用她嫌弃,最后一个字写完,洁癖已经把最后一滴墨汁擦干净了。
卢倾倾举着大功告成在灯下照一照:“这里最好补补色,墨汁本来就兑了水,又叫你的拖把水冲淡了。”
温杞谦已经清理好拖把,进行第二次深度清洁了。
“算了,就这样吧。那些就算用高端墨汁的书法,不见得比我写得更好······哎?毛笔掉毛,这笔划里面有毛!”
卢倾倾开始揪毛,毛把未干的墨汁拖出字体之外。
温杞谦忙着一遍又一遍清理砖缝。
卢倾倾心想,这是你的事儿你都不上心,那我······落款:温杞谦。
哈哈,名次砸了,也跟他温杞谦脱不了干系!
临出门,卢倾倾顺手要扔鸡蛋箱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碎鸡蛋和箱子早被清理干净了。
卢倾倾提着用签字笔写的落款书法跑下楼,送给物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