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已经忽然有钱给刘天浩的弟弟弄了“高考移民”,离开了桉城,去了别的城市;
······
唯一重叠度很高的是死因:
刘天浩的头着地,被马一直拖着,拖死了。
无辜的马,在树林里被发现,拉着的车斗卡在了枝干上,后被警察搜到,解救了出来。
马车是刘天浩自己租的。
岛上的马车都是登记过的,可以毫不费力查证记录······
卢倾倾看着手机上不停刷新的各种猜测,不解地问温杞谦:
“也太奇怪了,还没开学,岛上这个季节也没什么景色可赏,她去租马车干嘛?”
她有时会忽然一句:
“她偷过我伞,还回来一把,上面确实印着炸鸡的广告。”
……这是一件葫芦案件,一直没有公布真相。
有好几个同学一直约温杞谦出门聚聚,他却不敢离开卢倾倾半步。
卢倾倾虽然没表现出过于伤心的样子,但明显的什么都做不下去,经常盯着某处就开始发呆。
饭也照吃,但不再食不停言。
户外又冷,温杞谦怕卢倾倾在家憋闷,带着她出去一起聚会,谁知道大家最近的话题就是“岛上女尸之谜”。
温杞谦带卢倾倾去参加了一场聚会,便全推了。
领卢倾倾去打了两次室内网球,她虽左跑右跳,但还是面色难有高兴。
俩人只好去了爷爷奶奶家。
温杞谦盘算,实在不行,开学后晚两天去,帮她请个假,送到爷爷奶奶常去的疗养院。
疗养院在下属市的一个岛上,离着桉城其实很远,叫她在那里冲淡些记忆。
爷爷奶奶从疗养院回来过年,还没走,这两天又有时间,去替卢倾倾求了个文曲星的什么符,正要送她呢。
红纸里写上高中状元的符,一百五一个。
卢倾倾发出了新年的第一句批评:
“二老不是唯物主义吗?信这些个东西?”
奶把符塞到卢倾倾手里,笑:
“就是图个吉利。你高三了,别太有压力。”
爷:“别太有压力。”
卢倾倾:“爷爷又唱双簧了。”
逗得爷奶哈哈大笑。
爷:“倾倾,平日你上学忙,我们不方便去打扰你。其实很想你,有次和奶奶在码头那边站着,看你放学时候蹦蹦跳跳的下船,很放心。”
卢倾倾狐疑: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叫我?你们叫我,我肯定答应的!”
奶奶给卢倾倾削苹果:
“你当时在和同学说笑,很开心的样子。我和爷爷老头老太的,就不上前打扰了。远远瞧着,见你健康长着,足够了。”
温杞谦揪着奶奶一直削着的苹果皮,以防卷折会断。
——因为卢倾倾要。她喜欢一些无用的、细碎的东西。
爷爷附和奶奶:“足够了。”
感慨:“哥哥小时候,我们也是,去学校远远瞧着。小学瞧到高中,已经成大人了。”
这家人有时彼此间客气过了头,边界感过强了头,让人听着不落忍。
温杞谦本微笑听着卢倾倾和爷奶的温馨对话,忽然别过头。
长长的苹果皮断了。
卢倾倾握着文曲星符,大声:
“你们下次见了我,一定叫我,我一定会找你们的!”
温杞谦一直没转过头,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侧着脸,丢掉手里的苹果皮,径自出门了。
爷奶没有喊温杞谦,脸上满不是滋味:
“不该这样讲。给他造成了情感上的负担。他心思深沉,什么委屈都藏在心底,什么痛都不讲出来。”
卢倾倾忽然落了泪:
“我不闷葫芦。”
爷奶忙:“你好孩子。”
卢倾倾大声:“坐在我后面的同学死了。”
爷奶愣在凳子上,对视一眼,倒吸了半天凉气:
这孩子果然不闷葫芦。
葫芦娃成了精,一起下树呱呱呱,都没她的冷不丁吓人。
活了六十几年的俩老人,岁数加起来一百多了,被十几岁的小丫头子单挑蒙了,一句话都接不上了。
温杞谦在院子里听见了,冲进来,对卢倾倾:
“你出来。”
卢倾倾指指外面,朝爷奶:
“你们大孙子要找我算账了。”
爷奶吓得站起来,朝温杞谦:
“谦谦,她是妹妹,你别······”
温杞谦做个打住的手势:
“我又不是小孩子。”
卢倾倾还以为温杞谦是要骂她胡乱说话,吓到老人了,谁知道,他并不训她,只是带她沿着马路走着。
二三环交接地的农田,没化冻之前,毫无看头,黄土裸露着,显得很荒凉。
卢倾倾想到“一抔黄土”,抬头问温杞谦:
“人死了,是埋在这种结成一块一块的土里吗?还是那种跟黏土似的,比较细腻的特制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