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杞谦横着胳膊在墙,一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倜傥模样,放松着脖子,自然歪垂,额前发掉下,搭在眉骨。
太欲了。
卢倾倾要上前。饿猫扑食。
她是猫科,温杞谦是同类,但是虎,同类什么心思,犹如一个海波上的两头浪,他比她还清楚。
他的胳膊太长了,摸到了指端的洗手间的门。
当然不舍得直接把自己和欲望就这样关进门内——
温杞谦一手拽着洗手间的门,一手横拦住卢倾倾的脖子,反勾,老虎掣制住了小猫咪。
他狠狠吸了一口她头发里的味道,下嘴啃了下她的头皮,推开她,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卢倾倾踢着浴室门,心中像万只蚂蚁啃噬。
“王八!敢咬我!敢啃我!”
就是不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怎么不亲我?
王八蛋开了淋浴哗哗。
卢倾倾蹲在磨砂的玻璃门边,瞅。
磨砂模糊了空间,温杞谦在空间的遥远处,在水帘中熄灭火焰。
同类捕捉的气息,温杞谦隔着水帘,隔着遥远的空间,隔着厚厚的磨砂玻璃,就是感觉卢倾倾在那里。
他出了水帘,走过遥远的空间,站在磨砂玻璃后。
她看到他糊化掉的人影,在如水波粼粼的磨砂后。
——第一眼,透过照片看他,镜花水月;
深情眼,透过玻璃看他,从未见过他的赤身,已经能有一个清晰的具象。
因为日日夜夜,心中描摹,无数遍。
卢倾倾抬脚,隔着磨砂,寻到温杞谦嘴巴的位置。
落了个吻。
温杞谦颤抖,知道这粼粼如海的玻璃门后,会有一个大大的坏笑。
她走了。
他在水帘里漫长扑灭烧身的烈火。
劳阿姨备好晚餐,卢倾倾去叫洗完澡睡觉的温杞谦。
这货洗了个澡,睡了个觉,跟净化了似的。
他穿着衬衫,扣子一直顶在喉结下。
袖口也紧紧扣着。
劳阿姨把空调打很低:“哥哥不热吗?”
温杞谦坐姿跟军训似的吃饭,声音低沉:“没事。”
卢倾倾心底很气。
惹她一身火,他没事。
明明被咬的是食指,卢倾倾吃饭一直举着中指。
温杞谦装瞎,叫她没趣。
第二天,温杞谦换了件更严肃的衬衫。
卢倾倾白了他一眼:
“这是升学宴,不是白事席!”
温杞谦装听不见,无应答。
卢倾倾随着他一起换鞋,一起出门,路上还忍不住毒他:
“你怎么不穿贞·操·裤?”
温杞谦这才顿住步子,但看到行人,就知道她故意的,挑有人的时候,利用他要脸的弱点,不给他回击的机会。
他吞了下喉结,吃个哑巴亏。
完全失去昨天在走廊里的一力扭转局面,将难控的欲望投诚对她不知道的承诺。
与上苍缔结的诺言,赌上他自己。
与人间道德的诺言,不让她深陷无可控制的走向。
温杞谦只好一路听卢倾倾的贬损,她甚至指着药房:
“你去买点药吃一吃,说不定你······”
温杞谦这才上前捂卢倾倾口无遮拦的诋毁。
卢倾倾狠狠咬了一口温杞谦。
哼!
还回来了!
报复心就是这么重!
卢倾倾白了一眼温杞谦。
温杞谦攥着手腕,甩甩手,不吭声。一个人咽下两个人的不甘。
夏日海滨城市,他的长白指节扇动着,像只闲闲的海鸥。
卢倾倾盯着他的手掌,发了很久的呆。
来桉城,一年了。
不得不承认,从那个他叠自己成绩单时,她就爱他的手指,爱指上的人。
不然,谁会浪费时间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挑衅是种深刻的互动。
谢师宴上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但他们都惊讶卢倾倾的变化。
马老师盯着长高的卢倾倾:
“以前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转着个大眼睛,特别古灵精怪,现在······”
做老师的,不好用过分的形容词。
“很有大姑娘的模样了。”
吕伯庸有时特别不注意,脱口而出:
“有大半年不见了,跟老温金屋藏娇了似的。”
卢倾倾瞬间变脸,去看温杞谦。他拉开凳子,叫她坐在自己旁边。
邓雨菲脸上飘过一层不是滋味,别过脸,还要强装没事。
别人都只笑骂吕伯庸不会说话:
“金屋藏娇不是形容兄妹,你个der!”
吕伯庸站到温杞谦旁边,同站在卢倾倾背后,像站队,站到温杞谦和卢倾倾的阵线。
“你们都别学我不会说话。一会儿我自罚一杯。”
“两杯。”温杞谦拖开凳子,坐在卢倾倾旁边。
大家本还以为女生们不好意思和男生坐一起,想安排卢倾倾和女生们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