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温杞谦来的晚了一些,提着一包吃的,朝卢倾倾:“劳阿姨送饭来了。”
吕伯庸已经上手扒拉塑料袋了,报数:“六个馅饼,一罐咸菜,炸肉肠?”
卢倾倾疑惑:“劳阿姨不是还没上班吗?”
正聊着劳阿姨,她电话打到卢倾倾手机上了,一顿急,几乎是吼的:“放学你去哪儿胡逛了?!”
卢倾倾还在悠哉:“没有呀,我来找温杞谦吃饭了。”
劳阿姨不信:“把电话给你哥!你要是叫我知道放了学不回家,还撒谎,拿针扎你屁股!”
那边传来病人嫌弃中药难喝的抱怨,被劳阿姨喝止:“妈先别说话,我这有急惦记呢!”
卢倾倾把电话给温杞谦。
温杞谦应了几声,回:“确实在我这里。放心吧,你在家好好照顾病人就好。”
挂了电话,朝卢倾倾:“劳阿姨打发女儿去家里给你送饭了。没人应门,她把吃的放在邻居家了,叫我们回家时候记得拿。”
吕伯庸已经开始吃肉肠了:“真不错!就是有点少。再叫你们阿姨送点来,不够吃。”
温杞谦瞅他一眼:“这是人家自己掏钱做的,我怎么叫人家送?”
一句话点醒了卢倾倾。
是哦,劳阿姨不富裕,连生日蛋糕都不舍得给女儿买,家里现如今又拖拉个吃喝不能怠慢的病人,这些东西对她和温杞谦的三餐来说没什么,但是她和家里人嘴里省下的。
没来上班,还惦记着俩孩子。
温杞谦把东西给四人分了分,邓雨菲想把自己那份匀一些给他,被他阻止了。
邓雨菲轻声慢语,微笑着对温杞谦:“我饭量小,吃不了。你又长个子了,给你。”
吕伯庸看俩人推来让去:“我饭量也不小。倾儿,你有什么匀给我吗?”
温杞谦立刻眼神扫射了吕伯庸。
不知道是恶心他的做作儿化音,还是嫌他自作主张的朝卢倾倾亲昵称呼。或者,两者都有。
“有,拳头。”卢倾倾拖起自己肉饼,啊呜一个大窟窿。
刚吃到嘴,居然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温杞谦也咬了一口肉饼,这个机敏的少年,看了眼动作顿住的卢倾倾。
四目相对下,他俩都有数了:可能考虑到给他俩吃,劳阿姨已经加大了肉馅比例,但还是比平日在家吃的肉少一些。
也就是,打理着他们两个屋檐生活的那个勤劳女人,回到家的日子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拮据。
邓雨菲瞥见兄妹两个的眼神,忙问:“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味道嘛?”
吕伯庸赶紧:“我吃着好吃,不喜欢你们都给我!”
卢倾倾忙摇摇头,温杞谦也没吭声,俩人埋头吃饭。
邓雨菲心底有种惆怅。
借着和卢倾倾搞好了关系,终于和温杞谦的接触多起来,但他们兄妹两个有属于自己的交流方式,总是很难插足进去。有种无从下手的牢不可破。
好像他们经常只靠眼神或者一个微笑,就传递完了需要借助语言才能让对方知道的事情。
吕伯庸吃着饭,眼神也贼溜溜的,感慨:
“倾儿,自从你来了,我的生活幸福指数噌噌的。你说你都来好几天了,你哥不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去隔壁班找我!要不是别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来!几天不见,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邓雨菲看眼温杞谦,笑:“倾倾是长大了。而且头发长得好快,能扎小辫子了。”
卢倾倾朝邓雨菲笑笑,握一把头发,试试能扎出多长的小辫子。
温杞谦见卢倾倾头发弄乱了,伸手,替她来回轻轻拨了几下,立刻蓬松起来。
卷卷乌云里,她的眼睛像两只小月亮,亮中带着梦幻的缱绻。
别人对她的赞美,他替她自豪。
被温杞谦好看的手指亲昵拨发,卢倾倾头皮柔痒,心里满满的意思,却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表露过分,但忍不住水眸闪闪,朝温杞谦扑挲扑挲睫毛。
温杞谦一看到她嘴角的两粒梨涡,心头有点醉。
终于不再天天分离,像结束了一种遥远的异地。
明明可以天天见到她,但总有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强烈冲击,心头浮浮的。
吕伯庸伸手,也要借着“干哥哥”的名义摸一把卢倾倾的脑袋,被温杞谦眼疾手快拍掉。
“哇,我哭哭!手都叫你扇红了!”吕伯庸发大疯。
只有邓雨菲心头醋剌剌的。但又很快制止了自己这种不适感,时刻提醒自己:人家是兄妹。
温杞谦警告吕伯庸:“以后不许叫‘倾儿’。叫大名。”
吕伯庸哼哼唧唧:“行呗。但是卢倾倾,你也得叫我哥!我确实比你哥还大着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