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多嫌弃肉麻的煽情,现在就多喜欢。不过因为情懂。
卢倾倾这才知道,卢祖音刚出道时的那些情歌,为何听起来有点凄惨,从歌词到曲调,都难以倾泻困情人心中的那种无力,可不嗷嗷号丧嘛!
知道他只距离自己三站地,知道他就在那里不走远,因为不谋面,像蚕一样自缚着想念。
卢倾倾坐在客厅的大椅子上捏着纸条发呆。
不熟悉多人家庭生活时,片面认为卢祖音去片场才是分离,没想到开学也会造成分离,住院也是。
她要熟悉新的情感关系。
林辞林开门回来了,医院里有需要照顾的,家里还有个卢倾倾,她不太熟练过密的家庭生活,鹿眼疲惫。
“倾倾。”林辞林见卢倾倾窝在大椅子上,小小一颗背影,显得孤独。
也许叫她想起儿子的背影也曾这样小而落寞过,林辞林提着早点几乎是奔到客厅中央,半搂住卢倾倾。
可林辞林不是个感情需要浓烈表达的人,可能觉得这样冒犯,又把卢倾倾推开了。
怕推倒,又把卢倾倾往大椅子里再怼怼。
林辞林这样清冷的美人,连续做这样笨拙的动作,叫卢倾倾发笑。
小孩子看穿大人,大人也忍不住笑。
林辞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你手里纸条写的什么?”
抄,她儿砸写的干巴巴情话!
叫他妈捉了个正着!
卢倾倾也不是个没见过名场面的,尴尬了两秒后,立刻把纸条揉成团——
塞嘴里了。
保密好像个地下·党。
林辞林瞪着鹿眼。
卢倾倾牛着鼻孔,嚼,咽不下去,翻个白眼,反刍。
林辞林提起手里的早点:“你吃点这个吧。”
“嗯······”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嚼。
林辞林摆好早餐叫卢倾倾,卢倾倾走过去,俩人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卢倾倾问:“爷爷没事了吧?”
“没事了,血压稳住了。再观察两天就回家了。”
提到爷爷,林辞林这才想起来,在医院时老头说过卢倾倾喝豆浆要吸管,以前孙子交代过。
可卢倾倾已经握着豆浆杯到怀里了,林辞林手忙脚乱翻出吸管,胳膊越过桌子——“漂洋过海”给她插好吸管。
压力使然,豆浆顺着吸管r——窜到管口,差点喷出来。
卢倾倾忙站起来:“呋——”吸溜下去。
林辞林面色抱歉:“不好意思。”
卢倾倾无所谓:“好极了。”
温杞谦的天然冷幽默随了他妈,卢倾倾的“热动力”随了她爸。
卢倾倾偷瞄这个曾经给自己冲过奶粉的女人,情感上有点奇怪。
明明是气质疏离到没大有烟火气息的人,可卢倾倾觉得有种莫名的亲近,但不大好意思承认:襁褓中并没记忆,说似曾相识,有点肉麻吧?·······
可能嫌气氛过于冷淡?林辞林忽然:“哥哥早上去看过爷爷了。”
卢倾倾:“我也要去。”似乎为了看病人的理由充分,“他还给我搬过大椅子。”
她实在无法直接说出:我很担心,很挂念。
毕竟才接触过几次,怕人家说她煽。
林辞林像是亲临现场看过老头搬大椅子似的,点点头:“好。”
医院见到爷爷,他穿着病号服,精神不错,卢倾倾还没张口,他声音洪亮:“没大碍,你还跑一趟。”
卢倾倾塞给爷爷一大束花。
嘴炮张口就来的本事不灵了——看到给大家擀过饺子皮的手背是这样干瘦,上面插着输液针。
起初,少女看这个世界,一切都带着滤镜,整个世界都是饱满丰盈的,突然看到干瘪与无力,闻到老去与疾病的味道。
人不知在哪一刻,就慢慢被催熟。
姥劝卢倾倾:“没事的,你好孩子,别难过。”
我的难过很难遮掩吗?
卢倾倾抬头时,眼中潮润。明明眼泪是可以控制的。
她曾大言不惭地在导演面前装杯:三秒钟,可以左眼流泪,同时大笑,下一个演技炸裂,就是我。
爷捧着花,反倒哄起卢倾倾:“瞧,你买的这花,真香!一会儿麻烦姥姥帮我插起来,赏着花,很快我就好了。”
瞧这老头,还记得她不叫奶,叫姥。
卢倾倾嘴硬,也不抬头:“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和姥见面还给过我红包。”
无心叫了老头“羊”,老头咩咩笑。
可能都是孩子,看到这个,就想到那个,温杞谦也不是个擅煽情表达的。活蹦乱跳的这个都担心成这样,不知道那个要忍出什么情绪毛病。
大人们有一时的眼中不是滋味。
温杞谦,尾随着你的轨迹,你走了,我来了。
同一时空,做差不离的事,经历开始重叠,不知道你当下的心情如何,我除了想念,开始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