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珂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真是谢谢你了。”
晚上,糖小豆带着枕头钻进妈咪和爸比的被窝里,她躺在俩人中间,眼睛眨了又眨,“为什么舅舅和舅妈没有小宝宝?”
丁渔睁大眼睛,笑她的童言无忌:“怎么会这么问?”
贺佩灵帮她捻好两侧的被子,“估计马上就要有了。”
糖小豆听腻了妈咪和爸比的爱情故事,反而来了另外的兴致:“舅舅和舅妈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决定要结婚了吗?”
丁渔哈哈大笑,一些回忆涌上心头,“怎么会呢?上学那会儿,你舅舅舅妈看对方可不顺眼了。”
对于俩人的初始关系,贺佩灵并没有丁渔了解的全面,于是挨在一旁和女儿一起听。“不顺眼?”糖小豆惊讶地张大嘴巴。
糖小豆着急地问:“舅舅以前没有对舅妈说我爱你吗?”
丁渔苦思了一会儿,遗憾地摇摇头,“没有。你舅舅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
“白辜月,你死定了。”
“啊!”糖小豆捂住嘴巴。
第2章 塑料透明袋
贺鸣珂第一次见白辜月是在十岁那年的九月。准确来说,是他从英国回来的第一周,九月初二,星期一,上午9点42分。
这天是个大晴天。
十岁的贺鸣珂面对梳妆镜,眼皮半耷,兴致并不高。身后的赵嫂往掌心抹了点精油,把他栗色的长卷发唰一下抓起,一个半丸子头造型迅速完成。
回国堪堪一周,贺鸣珂的作息还未完全调整过来。他垂着眸,一下一下用力抠着指甲。
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他现在很想打沙包。
如果镜子里的男孩眉头能够不那么皱的话,或许会让人误以为坐在软椅上的是个洋娃娃。
母亲阿琳娜作为中俄混血儿,年轻时就因为出众的长相在校园里掀起过不少风浪,即使如今步入婚姻当了母亲风韵依旧不减。
贺鸣珂因此遗传到了阿琳娜优秀的基因——比普通人更深邃的五官、更浅的瞳色、更白的皮肤以及更卷的头发。
身后的赵嫂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快去吃早餐。
贺鸣珂深吸了一口气,极不情愿地把双脚放在地毯上。要是来叫他吃早餐的人不是赵嫂,而是别的什么人,他一定会破口大骂。
不过面对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赵嫂,贺鸣珂总是多了一份宽容心。
餐桌上,妹妹贺佩灵没有一点淑女该有的作派,粗鲁的像是十年没吃早餐的人。她脑袋上翘着两只羊角辫,黑胡椒酱糊在嘴角。
她已经七岁了,对于餐桌礼仪却毫不在意。餐具被她弄得叮当作响,她只专注手里的iPad。
享用早点的美好氛围被破坏,贺鸣珂嫌恶地扫了她一眼,准备出言教训,哪知贺佩灵拿着叉子的手随意一舞,半颗圣女果飞溅到他的衣领上。
“贺佩灵!”
贺佩灵没听见似的,她是故意的。贺鸣珂死命瞪着她,那张只比他稚嫩三岁的脸竟找不到一丝冒犯兄长产生的愧疚之情。
贺鸣珂伸手一把揪住她的小辫子,贺佩灵尖叫起来,反手给了他鼻子一拳,俩人都不打算放过对方。
显然他的境况更糟糕些,衣领上还沾着半块圣女果,贺鸣珂依旧紧揪着贺佩灵的小辫子不放,他势必不会饶过她。
“贺佩灵,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头发?”
这句威胁的前提是在某个夜晚他确实拿剪刀剪过她宝贵的栗色头发。仅仅是因为一个动画人物起的争执。
贺佩灵可没有怕过他,她对着贺鸣珂挑衅地摆出鬼脸。有样学样:“放手贺鸣珂!你还想不想要你的球鞋?”
幸亏赵嫂来得及时,她迅速拉开纠缠的二人,用手帕拿掉贺鸣珂衣领上的小半颗圣女果,转头又帮贺佩灵重新打理被扯乱的辫子。
然而已经无济于事,洁白的衣领上留下了一块粉色的水渍。
贺鸣珂猛捶一下桌子,赵嫂在场他没法以牙还牙,只能忍无可忍的大喊,双腿也跟着晃起来:“我不要穿这件了,把它给我换掉,立马就换!”
出门前,赵嫂帮他套上小皮靴,他还在心里盘算该如何报复贺佩灵,她又帮他系好鞋带,然后站起身,叹了口气:“鸣珂,你该学习一下怎么系鞋带了。”
“为什么?”贺鸣珂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还是从小帮他系鞋带的赵嫂嘴里说出来的,他十分不理解,仰头看着她。
赵嫂试图教会他一些基本道理:“你已经十岁了,到了新学校,就没人帮你系鞋带了。”
“呵,少担心这种根本不会发生的事。”
贺鸣珂撇开脑袋,毫无听这番话的兴趣。没有人会拒绝帮他系鞋带。只要他把脚往任意一个人的眼前一放,不用多说,对方就会乖乖俯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