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白辜月真的很难受,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贺鸣珂怔了一下,退了几步回到她跟前坐下,他的位置正好可以帮白辜月挡走一部分的风。这会令她好受一点。
贺鸣珂乖乖地坐在她旁边,能被白辜月需要的机会不多,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但看白辜月的脸色实在差劲,又着实坐不安:“你很冷?”
白辜月轻轻点点头。
他小声提议:“我陪你去找老师。”
白辜月轻轻摇摇头。
贺鸣珂大概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白辜月难受得走不动道了。他问:“肚子疼?”
白辜月点点头,半晌才嚅着嘴唇说:“贺鸣珂,别说话了。”
贺鸣珂眨眨眼,忽然想到什么,又不太确定地挠了挠后脑的发,终于伏低脑袋严肃又凝重地问:“白辜月,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阿琳娜在他很小的时候科普过月经这一概念。每次经期,阿琳娜都疼到卧床,只有服了药才能稍微好些。贺鸣珂次次都看在眼里,对月经不算陌生。
况且班上好多女孩都来了月经,生物老师也提过,这不是什么秘密。
白辜月脑袋嗡了一声。
她不知道是不是来月经,她没来过,只从虞美云那里听过来时征兆,她说每次来月经都会肚子疼,疼得死去活来。
白辜月浑身一僵,彻底不敢动了。她的脸色又惨白了点,额角流下一滴汗:“大概率……是。”
贺鸣珂也跟着慌了,他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如临大敌,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措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忽然又像蚂蚱一样地跳起来,慌慌张张地搜了一遍身。
“白、白辜月,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数学老师。”
他跑走,忽然又折回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到白辜月怀里,再次紧张兮兮叮嘱:“你就坐在这里,别动。”
贺鸣珂跑到李蕾面前,因为太着急,一时忘了卫生巾怎么说,红着耳朵比划了半天,愣是说不出来。
李蕾看他满头大汗,抽了张纸帮他擦,“别急,怎么了?”
贺鸣珂揪住那张纸:“这个!”
“上厕所是吗?我给你纸。”
贺鸣珂深吸一口气,忽然记起来了,嘴巴一下变顺溜:“不要这个,我要卫生巾!”
磕磕巴巴地说明了情况,李蕾瞬间懂了,正好包里还存着一片,她迅速拿了跟着贺鸣珂来到烧烤摊子旁,白辜月还抱着贺鸣珂的衣服蜷在原地。
李蕾走上前,边扶她边细声安慰:“别怕昂,老师带了,前面有个厕所,老师陪你去。”
白辜月抬起头,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无助的神情,像林间失去方向的小鹿,紧紧地抓着李蕾的胳膊。
有同学好奇地凑上前,互相挤着脑袋想看发生了什么。
贺鸣珂拿过白辜月怀里自己那件外套,顺势往她腰间一系,李蕾老师感激地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扶着白辜月往厕所走。
贺鸣珂回头,围观的人还抻着脖子一副看新鲜事的模样,他一脚踏在白辜月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冲他们吼:“看什么看?”
大家自知惹不起这个外国小赤佬,顿时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地散了。
贺鸣珂收回脚,故意把鞋底的泥蹭在了血印上。
李蕾对白辜月的家庭状况多少了解点,知道她是单亲,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唯恐她第一次不知道操作,在送她进入女厕前拿着卫生巾反复指导:“你把外面这个膜撕开,然后把下边儿那个条条撕掉,贴底裤上,再把那两只小翅膀贴服……”
等了几分钟,终于见白辜月踱着步子出来。李蕾立马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身后:“裤子上和外衣摆都有点儿,只能先用贺鸣珂的外套遮一下了,很痛吗?很痛我马上叫体育老师开车送你下山……”
贺鸣珂还在烧烤摊那儿徘徊等待,一个抬头就见李蕾带着白辜月回来了,白辜月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刘海都被冷汗打湿成一绺绺的。
他快步上前,又不敢碰白辜月,只能担忧地用眼睛瞅着,“还好吗?”
白辜月摸了摸系在腰间的外套,嘴唇发裂,她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稍微抬高一点就颤抖:“贺鸣珂,谢谢你,我会洗干净还你的。”
“你少说话了。”贺鸣珂皱眉。
李蕾掏出手机:“我个打电话让你们体育老师把车开上来,有条上山的公路,直接送小白下去,买点布洛芬吃,看她实在疼得厉害了,再呆下去恐怕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