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易容术吗?”文若兰看得眼神发亮。“太好玩了,如果——”不等他说完,武梅渲便道:“过后找个时间教你。”她太了解他了,每当他露出这种眼神时,就表示他对那种东西极有兴趣,不弄到手是不会罢休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教会他了事。
“一言为定。”文若兰大喜。
不多时,天灯送来,还不止一只,足足有二十六个,将整间房堆得满满当当。魏太监不禁有点尴尬。“这个……文学士……”
“没关系,顺个手而已,都放下吧!”反正这早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这些太监、宫女若非家贫,无以为继,又怎会入宫服侍,而且无法待在皇宫中,被派到避暑山庄,半生无法面见圣颜,等于断了升迁之路,像这样的人,又哪儿来的时间和机会识文断字?
他的话让魏太监大喜过望,不多时,又送了十余个天灯过来,屋子里变得更乱了,文知堂和武梅渲便趁此良机溜了出去。
文若兰确定他俩安全离开后,开始挥汗写字,一笔狂草写得有如龙飞凤舞、笔力透纸而出,那字彷佛要从纸上飞出来似的,极具魄力。
魏太监看得既开心又愧疚,开心的是,难得文若兰这样的文士真心为他们这些人写字,而不是随便敷衍,愧疚的是他们真的不想出卖文家父子,可上头有令,他们若不照做,只怕项上人头不保。他们不想死,因此……真的很对不起文家父子,但他们确实是迫不得已的。
文若兰写到最后一个,突然眼珠骨碌碌转了起来。“魏公公,这里头应该有一个天灯是我的吧?”
“是的,连尚书大人、还有武姑娘的都准备了。”魏太监道,这才发现……咦,那两人怎么不在房中?
文若兰却没有给他想下去的机会,只道:“他们的就跟其他人一样,都求平安、健康、富贵,我嘛,呵呵呵……”他一笔挥就,却是——
梅渲,给我生个胖大小子吧!
魏太监是山庄里少数识字的人之一,一看那内容,瞬间懵了。
“文大人,这……”这种告白也太惊人了……
“怎么?大家都有喜欢的东西,我就爱我心上人跟我生个孩子,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太露骨了。”
“怕什么?这才能代表我对她的真心啊!走走走——”魏老太监被推着往外走。“先把我的天灯放了。”
“可天还没全黑呢!”
“这字是写给我心上人看的,又不是给天上神明看,等天全黑,她还瞧得见吗?当然趁现在夕日未落,赶紧放啦!”
魏太监拿他没辙,只得招呼人来帮忙,一伙长年困在山庄里,无聊到头发都要长虱子的太监、宫女们听说文若兰要放一个特别的天灯,纷纷过来围观。
文若兰让大家帮忙,不一会儿,天灯终于飞上天空,一些识字的看了那灯下长幅,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不识字的就问识字者,文若兰到底写了什么,如此好笑?
大伙儿彼此一说,纷纷大笑,场面越发热闹起来,文若兰便悄悄地趁这时候溜出人群外,出了山庄,远远遁入江湖中,从此京里的人再见不到这惊才绝艳的一代才子——文若兰。
另一边,文知堂和武梅渲逃到一半,见避暑山庄那里飘起一只天灯,抬头一看,她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了。这个挨千刀的冤家!如此羞人的事,他竟敢写出来,还放给大家看,不是存心让她难看吗?
孰料,文知堂竟在一旁大点其头。“写得好、写得好,文武两家是该由此开始,开枝散叶了。”
武梅渲头低得快要掉下去,好想好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永远都不出来了。
尾声
文若兰溜出避暑山庄,来到登天塔,却只见父親,不见武梅渲,心头不禁疑惑,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吧?否则她怎会跟爹爹分开?要知这里距离京城并不远,若被追兵追上,大家都会有危险。
“爹。”他留意了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才靠近过去道:“怎么只有你一人,梅渲呢?”
“她……”文知堂一脸感慨与悲恸,还以为所有噩运都过去了,想不到……莫非老天真的没眼,那么好的姑娘却让她落到这种结局,难道真的好心人都该被雷劈吗?“我带你过去吧!”
“爹,到底怎么了?”文若兰被他爹的反应弄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文知堂几度慾言又止,良久,才长叹口气。“她虽服了大还丹,伤势好了五成,但受创最严重的脏腑却……却……”
“却怎么啊?”
“留下了病根。”
“什么病根?”
“刚才我们一起等你的时候,她突然腹痛如绞,我赶紧送她去看大夫,结果大夫一把脉,说她……伤到了孕育孩子的地方,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