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傅九衢低笑一下,起身亲手扶她坐好,这才温声道:
“是我吵醒你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有葛大人在,没什么难办的案子。”
葛庸脸色微微一变,连声称不敢,低头拱手。
“下官见识浅薄,全仰仗郡王指点,不然就要办出冤假错案来了。”
傅九衢:“葛大人是说,本王没来扬州前,你办的全是冤假错案?”
葛庸一怔,脸色灰白地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人家客气两句,他却当真。这广陵郡王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葛庸为官十余年,从未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吭哧吭哧着解释,一时竟说不明白……
好在,仵作来得及时,化解了葛庸的尴尬。
傅九衢也没有步步紧逼,轻轻一笑,问那仵作。
“本王还没有到任前,就听人说起,扬州府的许仵作是个能人,自小受令尊熏陶,精通尸体检验之法,可有此事?”
辛夷袖子里的手,微微一攥。
什么叫听人说?
分明就是听她说的,从扬州剧情里看来的。
许仵作没想到郡王对他了如指掌,还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拱手揖礼。
“郡王谬赞,小人的父亲是个刑官,已卸任多年。小人自小随父学习验尸,谈不上精通,只是,只是任职二十余年,攒了些经验罢了。”
很谦虚的一个人。
傅九衢情绪不明地笑了笑。
“甚好!本王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人。”
声音未落,他突然冷下脸,望向门口。
“升堂!”
葛庸又是一惊。
就这么升堂?
有妇人在座都不用回避一下吗?
辛夷看出他的表情,撑着腰起身道:“郡王有公务在身,妾身先回房去了……”
“不用。”傅九衢侧目过来,“程苍,带郡王妃帘后听审。”
程苍应声:“是。”
“等等!”傅九衢又叫住他,目光扫过辛夷的小脸,“生个炉子。”
虽说入春了,但早晚天气仍是寒冷,尤其昨夜风大,坐在这里也觉得手脚僵硬,辛夷是真的有点冷,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想到。
辛夷朝他福了福身,转入帘后,两个丫头相伴左右。
大堂上很快传来夹着哭泣的喧哗。
“青天大老爷,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呜……青天大老爷啊,冤枉!”
妇人、小儿好几个,上堂来就哭。
傅九衢正襟危坐,低头看一眼惊堂木,啪的一声拍下。
“咆哮公堂,扰乱视听。来人,先把带头闹事的苟从学拉下去打上四十大板,再来本府面前陈诉事由!”
“啊!”
一声令下,满堂皆惊。
葛庸和师爷,都齐齐看着傅九衢。
二话不说就打事主,有这么办案的么?
第540章 棺材异事
苟员外年岁不小了,平日养尊处优的身子很是虚软,哪里经受得住四十大板?
“知州大人,老夫是事主,是来告状的,你怎可平白打我?”
“是啊,怎可平白打人。”
一窝子人,跟着吼叫起来。
苟家在扬州府,钱开路,横先行,再不行,诨的闹的齐上阵,很少有办不成的事,哪怕是官老爷都得怕他们三分,谁愿意跟他那闲工夫闹腾?
当然,那是苟家没有遇见过傅九衢。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分明就是钢板一块,愣你十八般武艺,说到最后,他只坚持自己的原则……
“打!”惊堂木重重拍响。
傅九衢懒洋洋看着哭嚎的苟家人。
“再不闭嘴。罪加一等。五十大板!”
“五十五!”
“六十!”
。苟家吼一声,他就加一价,一直加到八十大板,苟家人看他仍是铁面无情,另有几个牛高马大的持刀侍卫站在衙役的后面,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很是骇人。
苟从学几次朝葛庸投去恳求的眼神,都被葛庸无视,这时他才明白过来,这个大堂是知州大人的大堂,知州大人真要打他,谁也帮不了,知州大人的决定,更不可能退步。
苟家人终于……噤声。
苟老爷的身子佝偻起来,颤歪歪趴伏在地。
“知州大人,饶、饶命,小老儿年事已高,熬,熬不住八十大板啊……”
傅九衢冷笑一声。
“敢到公堂闹事,也不提前打听打听本府是什么人?”
一双锐利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掠过葛庸和师爷,他板着脸训了苟从学一顿,态度又温和起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府念你年事已高,仍按四十大板执行,不要再讨价还价。来人,拖下去!”
苟家人痛哭流涕,纷纷谢恩。
……至少,留下苟老爷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