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瞪大眼睛,小脸儿刷地苍白。
她害怕地看着辛夷,紧张地摇摇头,“官人……你是要害死奴家啊……瓦子里的管事很凶,下手又狠,他会打死我们的……”
辛夷哄道:“放心,我会护住你。”
雪娘问:“官人……你会娶奴家吗?”
辛夷皱眉。
什么谎都可以撒唯独不能欺骗女子的感情。
她看雪娘面色发冷,双眼渐渐沉下去,一脸失望的样子,一把捉住她。
“雪娘,实不相瞒,我也是女儿身,所
以,不能娶你。但这是你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配合我,我不仅为你赎身,还会为你改头换面。以你的才貌,得一个良籍,何愁不能嫁得如意郎君?”
雪娘咬着下唇,与她对视片刻,幽幽地道:
“我半夜起身小解看到一辆马车从后门离开,阎管事带着两个心腹小厮,抬着一个布袋放上去……那布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人……”
声音未落,墙壁的挂画突然启开,从中破开一道小门。
接着便是一道冰冷的声音。
“好大的胆子,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雪娘霎时变了脸色,待看到那管事的撩帘而入,整个人都软在地上。
“阎管事……饶了奴家……”
辛夷看她一眼,挡在她身前。
“你就是阎管事?知道我是谁吗?”
阎管事冷笑:“你知道我这阎王的阎字怎么写吗?”
他手一挥两个护院模样的男子冲上来,扼住辛夷就要捆绑。
辛夷大惊:“你们……救……唔……命……”
来人看她的嘴巴捂不住,在她后脖子用力一击。
辛夷整个人软倒在地。
那雪娘一看慌了神,方才还以为可以跟着这个“官人”得个荣华富贵,转眼就要丢掉性命,她吓白了脸,软跪在地上。
“阎管事,求求你饶了奴家吧……饶命呀……”
阎管事看着她走近,正要将人拎起来,外面就传来段隋的声音。
“建年兄,我和管事妈妈说好了……”
阎管事冷下脸,一把扼住雪娘的下巴。
“告诉他,他的朋友提前离开了。”
雪娘拼命点头。
阎管事将匕首往她的脖子上一压,威胁道:“不听吩咐,你晓得是什么下场!”
雪娘灰白着脸,不停地点头。
阎管事使了个眼神,和两个随从将辛夷拖入挂画后的里间。
小门刚合上,段隋就带着随从推门而入。
噫一声,他变了脸色,“我建年兄人呢?”
雪娘指了指门外,“他突然说有事,先,先走了……”
段隋睁大眼睛,“开什么玩笑?我赎金都替他交好,他却半道开溜?不行……你得跟我走……”
二话不说,他拽住那雪娘的胳膊就往外拉。
雪娘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眼神频频朝里间张望,段隋就像没有看见似的,扼住她紧绷的胳膊,硬生生拽了出去,边走边骂。
“……建年兄,你他娘的跑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要借钱也不是这么个借法……人我都替你赎出来了,你可不能赖账……”
他声音高亢,传出老远。
阎管事自然也听见了,看着地上的辛夷,冷哼。
“那小子很会装蒜!算他命好……他逃走了,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
这个冬夜漫长得好像过了半生那么久,曹漪兰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头。
她是去良玉瓦子找蔡祁的时候,被人打晕送到这里来的。
一个漆黑的石洞里,潮湿
、幽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仿佛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地上窸窸窣窣,不知是老鼠还是蛇在爬行……
曹漪兰无比恐惧。
她后悔没有听辛夷的话,一时冲动跑到良玉瓦子。
可她又有些不明白,良玉瓦子这种开在京师的经营场所,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这里为所欲为……
洞里面突然传来一丝火光。
脚步声在寂静的石洞里听上去格外恐惧,还有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叮叮呤呤,尖锐地滑入她每一个毛孔。
曹漪兰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地盯着火光。
提心吊胆了一夜,总算要来了吗?
火光由远及近,两个黑衣蒙面人,拖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身上到处都是受过重刑的痕迹,白色中衣满是污渍和血迹,一张脸被乱发遮住大半,看不清面容……
是哪个跟她一样的倒霉鬼被抓来,折磨成了这样?
他们该不会也这么对待她吧?
曹漪兰胡思乱想着,听见砰的一声。
那人被重重甩在了她的面前。
“啊!”曹漪兰吓得尖叫,缩到稻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