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医娘(1155)

辛夷觉得这些话有些古怪。

可人在喝醉酒的时候,又有几个是正常的?

她有意无意地说服了自己,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甚至觉得醉酒的傅九衢很是可爱,不是平素那一板一眼的正经模样,但满腔的情,满眼的爱,足以化开愁肠百结……

剩下的,只有原始的男女,无须借口,无须理喻,无须准备,一切便这般自然而然,又惊心动魄。

急遽间,他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

陷入沉沦……

燃烧的情爱,被九霄狂吼的惊雷劈开,烈焰融化了背负的枷锁。青丝交缠,锦被成双。他在辛夷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又好似那个人,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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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辛夷从酣梦中醒来,他早走得不见人影。

不是说从今儿起不用去上值了吗?

辛夷打个哈欠坐起来,丫头们捧着金盆陆续进来,为她备浴。四个小丫头未经人事,今儿看辛夷的目光很是不同,脸颊红扑扑的,把辛夷看得不好意思了。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丫头齐齐拜下,“是。”

看她们转身,辛夷又忍不住问。

“九爷在何处?”

秋令回头,眼皮不停地颤,不看辛夷。

“九爷大早就起来,在,在园子里教羡哥儿练剑……”

练剑?羡鱼从小聪慧,记忆力极好,傅九衢说他是读书的料,向来抓住孩子便往死里学,对他练武一途,却格外谨慎——宋人重文轻武,对武夫尤为鄙夷,辛夷不在乎,但傅九衢纠结了很久。

看来是想通了。

雨后清晨,天际澄澈如洗,空气清新。

傅九衢长身负手,立于花间,正严肃地沉着脸教羡鱼练剑。羡鱼平常很是仰慕二哥哥,学起武来全然没有平常读书时候的顽皮,小脸儿绷起,看上去很是严肃。

两个男人一大一小,相似模样。

辛夷提起裙摆,避开檐下的积水,微笑着走近。

“早饭吃了吗?空着了肚子练功可不好……”

傅九衢听到她的声音,呼吸明显变化,站得更为端直了几分,目光莫名有些飘散,好像有点不敢与她对视……

“吃饱练功更不好。”

辛夷纳闷。

这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好意思?

也不是她强迫他的,怎么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

搞笑!

辛夷看了看羡鱼满身满脸的汗,再抬抬头看着雨后的晴空,笑道:“差不多可以了,吃饭去吧。”

羡鱼手上的木剑挽了个花式,回头看她。

“娘,我不累。”

辛夷嗔怪,“不累也要吃饭。你要喜欢,一会儿正午太阳大的时候,让你爹把你拉出来遛……”

羡鱼嘟着嘴巴:“我又不是狗,遛什么……”

傅九衢摸了摸儿子的头,“收剑吧。去洗洗,吃饭。”

羡鱼应一声,立马收剑而立,端端正正朝傅九衢抱拳行礼。

“多谢父亲指点,儿子告退。”

傅九衢欣慰地点头,“往后勤加练习,不可疏懒。”

羡鱼:“儿子明白。”

这家伙成天跟他爹作对,很少看到这么老实正经的样子,辛夷错愕地看着父子两个关系融洽地说话,再看羡鱼一溜烟儿地跑走,略微诧异地看着傅九衢。

“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傅九衢面不改色地回头看她。

“娘子熬的。”

辛夷眼睛微斜:“油嘴滑舌。不是不让儿子习武吗?怎么突然又想通了?”

傅九衢:“习武可强身健体,终归是好事,堂堂男儿要是身子孱弱,跟个小姑娘似的,像什么话?”

辛夷似笑非笑,“你可真是喜欢推翻自己的逻辑,弄不懂你,不是怕儿子好武厌文,将来会吃大亏吗?”

“哼!”傅九衢微微眯眼,俊朗的面孔有一种说不出的凌厉,还有狂妄和危险,就好像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高高在上权力无限的王。

“放眼大宋,何人胆敢为难我儿?要是有,我那便掀了这天地。”

“???”辛夷心脏猛跳,四处看一眼,压低了声音,“你疯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可以说的吗?

她紧张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去捂傅九衢的嘴。

傅九衢睨着她,无声地一笑,拉住她的手腕。

“日头大了,回屋去。”

“嘶……”手刚捏上来,辛夷便轻呼一声,缩了回去,“疼。”

傅九衢低头:“怎么了?”

辛夷不满地瞪他,“你说呢?”

傅九衢拉住那只手,将袖子往上拨了拨,触目便是那一截玉雪般葱白的皓腕上,烙印的几点淤青。

他眼皮跳了一下,脑子里无可抵挡地浮现出他将那两只手腕按压枕间的画面,登时喉头发紧,耳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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