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医娘(1093)

他说,广陵郡王为朝臣所忌惮,扬州已是是非之地,依广陵郡王的脾气,奉使去了,尚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他和傅九衢有师兄弟之情,傅九衢多少会顾及狄青的颜面,给他几分面子,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祯被他磨得没法,对傅九衢又确有头痛,这才勉强同意。

如此千里迢迢而来,又遭遇水匪受伤,九死一生,到底是为了谁在付出,曹翊不会说别人也不会知情,但贴身侍候的郑六却一清二楚,总想为主子打抱不平,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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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翊在九十一药铺调养了几日,伤势略微好转,便让人准备了一张轮椅,正式拜访知州衙门。

漕河上的劫杀案,早已惊动扬州城,百姓都知道京里来的奉使大人遭到劫难,一个转运官丢了性命,都在感慨奉使大难不死。

但没有人想到奉使大人如此年轻英俊。

曹翊连人同轮椅一并从马车上抬下来推往知州府,沿路收获了无数的目光。

傅九衢早得了拜帖,率了知州衙门三班六房和大小官吏,一同侯在府门迎接。

“曹大人驾到,有失远迎,里面请。”

“广陵郡王请!”

两两相视,二人客气虚礼,一路走一路寒暄,就像从来不熟。

在坐的大多不知他们之间的渊源,只把曹翊当成奉使来招待。

大堂里入座,傅九衢和曹翊便一本正经地谈正事。

曹翊是奉旨办差,到了大堂,自是询问朝野关注的扬州案情。

傅九衢早有准备,让胥吏抱出一摞厚厚的卷宗,供曹翊翻阅。

经过这些日子的审查,葛庸的案子已然接近尾声。

辛夷拿到的那个账簿记录很是详尽,里头涉及的官吏从葛庸以下,全数认罪招供。最后,葛庸顶不住牢狱里日复一日的审问,终于交代了。

和傅九衢预计的一样,葛庸贪财而已。

在扬州府为官的时间久了,他渐渐迷失自我,有一种天高皇帝远,他便是土皇帝的错觉。知州来了一个接一个,从未动摇他的根基,使得他胆量剧增。

高明楼最初与葛庸接触,是托了葛庸一个心腹下属搭的线,说是从汴京来的富商,想在扬州采矿,并表示盐铁部已经打点好了,只要通判通融,事情可成。

驼峰岭便是高明楼看中的矿脉所在。

没有正式公函,雇用的矿工全是黑户,常有人死在山间,高明楼也皆用银钱打点。

自始至终,葛庸以为他就是个大矿商,在朝廷有雄厚的背景。而且,高明楼行事低调,给钱大方,行踪也十分诡秘,一看就是谨慎的人,出了什么事高明楼都会处理干净,几乎不会给葛庸添半点麻烦。

葛庸轻松拿钱,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一直到广陵郡王知扬州,葛庸才稍稍有点慌乱,打听到傅九衢的为人,他便想收手,与高明楼切割开来。

但为时已晚。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从高明楼手上拿了太多的好处,搞不清楚了,这才不得不继续替高明楼做事……

葛庸所涉罪行证据确凿,容不得抵赖,他也悉数认罪。只是陆续有百姓递状子告他,尚且不知他的身上还能挖掘出多少罪恶,各种线索和证据,也需要时间整理。

曹翊大体翻阅一下,“葛庸既已伏法,我看便不要再拖了,着提刑司核实,便依律问罪吧。”

傅九衢:“依葛庸所犯罪行,满门抄斩不为过。可眼下,他还死不得……”

曹翊抬头,微微眯眼,“哦?为何死不得?”

傅九衢:“高明楼一事尚未水落石出,葛庸是该案的关键证人。”

曹翊放下卷宗,抬起头来,“重楼可否单独说话?”

堂上人多,有些话不方便说。两个相视一眼,不待傅九衢开口,陪坐的几人便起身告辞而去。

门合上。

堂上骤然安静。

傅九衢冷笑一声。“什么事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曹翊知道他素来不是个会说客气话的人,淡淡地笑了下,“大理国派人备了厚礼入京,要将高明楼押回大理再审。”

傅九衢微微眯眼,脸上没有什么反应,视线却是冰冷一片。

“官家答应了?”

曹翊低头饮茶,挺直的身姿和苍白的面孔,让他看上去满是病容,但出口的话却犀利至极。

“这事也容不得官家不同意。”

高明楼是大理人,大理相国的儿子,大理王封的东川郡王,即使大理相国访宋时得知高明楼做下的一切恶行,对他的身份也有所怀疑,但相国从未放弃过寻找儿子。

眼下有了高明楼的消息,大理方面说什么也要将人带回去。

大宋当然有理由拒绝移交,但势必会引来相国不满,高氏一族是大理国真正的掌舵人,如此也必然会引来两国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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