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卿雪道:“对,麻烦送我到静慈庵去。”
“好嘞,您坐稳了,咱们这就走!”
静慈庵是江州有名的庵闾,和灵光寺一样都是江州香火旺盛之地,来来往往参拜的人不计其数。又因为静慈庵只有尼姑,更得夫人小姐们青睐。
代表纪月山的红色星星,正在静慈庵附近。
她下了车,委托车夫在庵门左近等她,车夫自然满口答应:“姑娘,那边有个茶棚,我就在那歇脚。你礼佛完了,只管来这找我,我再送你回去。”
明卿雪转眼看到了路边的小茶棚,于是又给了些茶钱,称谢不提。
她迈步向庵里行去。
门口侍立的小尼姑见有客来,道了句:“南无阿弥陀佛。”明卿雪谢绝了引路,只道自己是来过的,不必招待。
她循着地图,去了庵堂后院,瞧见个人影正面壁而立。
明卿雪轻轻吸了口气。
昨天她看地图时,红色星星还在静慈庵附近徘徊,今天却就在静慈庵里,在她面前!
她心中有所预感,只是一时间还难以相信。
于是她装出一幅巧遇的样子,压低声音惊呼:“纪公子?”
纪月山眉目一凛,捂住了她的嘴:“噤声!”
他一身灰色缁衣,长发松松挽起,神色颇有些疲惫。看到明卿雪,也是惊讶不已:“明老板?”
明卿雪点了点头:“纪公子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请明老板莫要称我为公子,也莫对外透露我姓纪,”纪月山匆匆道,“我不日就要剃度,到时自有法号。”
“如此说来,你麻烦不小。”
纪月山闻言苦笑。
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尼行来,见两人举止亲密,遂念了句佛号,关切地对纪月山道:“姑娘,这是你的家人来找你了?你还是跟她一同回去罢,姑娘妙龄芳华,怎可长伴青灯古佛?”
纪月山急道:“大师,我一心虔诚……”
明卿雪瞧得明白,如她所料,纪月山本是女子,为避祸事,这才现出女身想入佛堂,静慈庵却怜她青春年少,不肯为她剃度。
这么说来,这就是她得到ssr的机会了。
她轻轻拉了拉纪月山:“你听,前面有什么动静。”
那女尼也听到了,她古井无波的面容微微一动,就往前门去了。
明卿雪拉着人,悄悄地躲在一边,想看发生何事。
远远瞧见一队健壮兵士堵在庵门,尼姑们吓得掩面而泣,连声道:“官爷,这不可啊!静慈庵清净之地,男子怎可入内!”
兵士们也有了犹豫之态:“陆统领,咱们搜寻的是男子,应该不在此地?强闯进去,岂不扰了佛门清净?”
陆元面容冷硬,不为所动。
那女尼上前念了句佛号,道:“贫尼妙莲,是这静慈庵主持。几位这是?”
陆元冷冷道:“奉京师命,搜查贼犯。静慈庵近日可有外人?”
妙莲法师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她这一点犹豫之色,已经被陆元瞧在眼里,他当下就是一挥手:“搜!”
明卿雪感到纪月山猛然握紧了自己的手。
她低声问:“后门有路吗?”
“没有,”纪月山带着她七绕八绕,脚步匆匆,“只能翻墙试试了。”
然而对方毕竟是久经训练的军人,自然比两个女子动作要快,她们刚绕到后面佛堂,就有人过来喝住:“什么人!”
明卿雪回过头,神色无辜:“我前来礼佛,托这位小师父引路,你们——啊,你们一群男子,怎么会来静慈庵?”
这兵士定睛一看,不耐烦起来:“两个女人?哼!赶紧走!”
“且慢,”一个冷冰冰的男声响起,“明老板,好巧啊。”
是陆元。
明卿雪立刻意识到,恐怕很难骗过他了。
“是很巧,”她按住纪月山的手,示意她不要抬头,“您还在搜查贼犯?”
“不错,”陆元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再多点巧合,就要连明老板一起搜查了。”
明卿雪沉静道:“这恐怕不合律法。”
陆元道:“那就要看明老板是否肯交代了。”
几人正争执间,门口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佛堂里的人。
一个粉衣素簪的小丫鬟出来查看,立刻惊呼一声:“呀!你们,你们……”
她惊慌地盯着一群兵士,连话也说不清楚,明卿雪看在眼里,觉得这姑娘甚是可爱,若不是不合时宜,她都想出言安慰小丫鬟了。
“朱颜,你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一个轻柔婉约的女声斥道。
随着这个声音,一位面遮轻纱、端庄贵气的姑娘,袅袅婷婷地从佛堂深处走了出来。
陆元几人立刻跪下,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