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慈昏昏沉沉了一段时间,感知不到白天黑夜,直到有一天,她的世界突然黎明了。
“我睡了多久了?”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干得可怕,说话的时候像是在挤沙子。
凌慈苦中作乐,还好出口的不是喵喵喵。
一只大手轻柔而又稳定地托住她的背,将杯子放在她的唇边。
“五十八天。”
喝完了水,凌慈又被轻轻放下,她看着面前男人后知后觉开始颤抖的手,有些无奈地扯扯嘴角,“爸,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凌爸:“我觉得自己现在挺不好的。”
从接到凌慈出车祸的消息到现在,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不敢稍稍放松,如今凌慈的意识恢复清醒,精神一下松懈,他感觉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之后,凌慈又再医院里休养了一段时间,期间三个姑姑轮流着来照顾她,唯有铁打的谷凌,为了将功赎罪接替了凌爸的位置。
谷凌没比凌慈大多少,和凌慈从小打打闹闹到现在,自从把凌慈带出事后,他的性子好像一下沉稳了下来,还没住几天凌慈就有点受不了他的故作深沉了。
终于忍到了出院,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想要进门的谷凌一脚踹出去。
“你干嘛啊?”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直接把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谷凌踹破功了。
凌慈警惕地留一条门缝,“你什么时候改掉这个鬼样子什么时候再进门。”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她要准备去学校的东西了。
到现在,凌慈都没弄清当猫的那一段经历到底是梦还是她穿过去又穿回来了。
在那里度过的大半年时间,放到现实生活里她的暑假还没有结束。
毕竟是出了车祸,大一要提前半个月进行的军训,凌爸帮她请了假,于是凌慈又名正言顺地在家里休养了大半个月。
凌爸也终于不敢以“窝在家里都要发霉了”这样的理由把她踢出家门散心。
但凌爸不开口,凌慈自己就有点受不了了。
精神可以接受,但身体不允许。
在此之前,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就已经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加起来三个月。
“我不开车,我们就在附近逛一逛。”
谷凌站在门口劝说。
凌慈在他面前出了车祸后,他得有一段时间过去才敢动方向盘。
“那你等我换一下衣服。”
“没事,你慢慢换。”
也就换了一件短袖和短裤,慢不到哪里去。
凌慈换好衣服,俯身穿袜子的时候,挂在脖间的项链垂落,她伸手握住,翻开吊坠的盖子,照片上嘴角含笑的女人与她对视,凌慈合上盖子,珍而重之地将吊坠藏进衣服里,才打开房门跟谷凌说:“好了,我们走吧。”
等他们走出别墅一段距离。
谷凌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你还记得你出事之前我带你去干了什么不?”
凌慈:“记得啊,吃了糖醋里脊。”
“……不是。”谷凌无语,“你只记得这个啊。”
凌慈没再逗他,“你追到任小姐了吗?”
“你还记得!”
谷凌突然的激动,让凌慈看不懂了。
“或许我是被车撞了一下,但医生检查说我脑子没出问题。”
“我没说你有病,不是……我还以为我自己有病。”谷凌有些口不择言。
他说话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凌慈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谷凌和任思思是在学校的社团里认识的,而且任思思的长相又仿佛是长在了他的心坎里,两人很快就熟起来了,所以谷凌才会带凌慈去她兼职的店里吃饭。
之后因为凌慈出车祸昏迷,两个人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凌慈醒来,他再去找的时候,店里竟然说没这个人,至于学校里,那就更是水入大海了,他找不到一个人证明任思思的存在。
谷凌这件事如果发到网络上,那恐怕又成了一件都市奇谈——人间蒸发的初恋。
不过说起来,任思思这个名字,凌慈挺熟悉的。
回想起两个人的相貌,多多少少有点相似,但儿童版的小指上没有伤疤。
如此离奇的事情,说来话长,凌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不打算把变成猫的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包括故事里任延年和任思思。
于是,她只能让谷凌节哀顺变。
谷凌消沉了没多久就马上原地复活。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凌慈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段路,她没有回头,高声回道:“门都出了,绕一圈再回去。”
谷凌:“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知道这儿有多大吗?”
“就是不知道才要走一下试试啊。”
谷凌没法,只能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