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笑得嘴巴更加合不上了，轻轻一拍手，笑看向她，“好啦，我帮你了。”
赵游金反而一愣，“为什么？”
平南不以为然，“那个铎齐不错，我看他的样子，嘴上骂得厉害，心里却挺好，说不定还挺高兴你去。再说了，三王子再怎么说也是王子···”
赵游金道：“你也想当王妃啊？”
平南不屑，“我弟弟是谁，我稀罕当什么王妃？”正色道，“不过，我也不要求多的了。以后三王子帮衬着我弟弟，我就满足了。——这是你我有益的事！叫‘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些西凉人啊，官名古古怪怪的，但是说穿了，还不就是当官？无非那么回事，可汗啊县长啊皇帝啊，都差不了多少的。”
···
溜出去找金雪的时候，赵游金居然没多少害怕。
她觉得自己太记吃不记打了。
平南说，她已经把这府上摸清楚了。因为她弟弟出息，铎齐也对她很好，所以进那个院子都有奴才上茶；因为她弟弟出息，她得了好多好多宝贝，都是西凉大官送的，为巴结她弟弟；既然她弟弟这么出息，那金雪可得识货，给她弟弟安排又不费事、又能露脸，另外油水也多的事务。
赵游金对这些兴趣不是很大，左耳进右耳出。
府邸处处灯火通明，各个院落传来劝酒笑骂声，偶尔几个西凉汉子身着粗衣，也蹲在角门下，转骨筛赌钱。
可是平南却带她来到最偏僻的院落，月光洒落，满地清辉，一株老树。热闹劲儿好像都被别院卷干净了。
赵游金第一次来时，这里好像就是这样的。
雪停了，天上只有一牙窄月亮，慢慢落到树枝间。闪着水晶似的光。
屋门虚掩，平南伸手要推，赵游金却见里头人影一闪，吓得一个激灵，把平南拽了回来。
二人躲在廊柱之后，还没站稳，就听吱呀一声，屋门翻转打开，一个身着皮袍的人大步踏出，即将踏下台阶时，停了一停，继而大摇大摆走了。
赵游金认出他是那个蒙古亲卫，这才敢松口气，呼哧呼哧急喘，“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平南翻个白眼，“怕什么？我弟弟是···”
接下来的话，赵游金闭眼都能背出来，再三道谢后，走进屋去。
屋里一片漆黑。赵游金眯起眼，只能隐约看到嵌进墙里的火盆。无奈盆里是空的，反而是转角炭盆满满登登，盘着微弱的红线。
赵游金一路摸墙角，终于看到寝室室门缝隙透出点光。想必金雪在里面。
赵游金终于放了心，一把推开门，什么都还没看清，忽然前心一紧，耳中先听到一声闷响，像死猪肉砸案板。
很快后背炸开剧痛，整个人被甩到墙上，肩胛骨都要碎了。
金雪的声音：“是你？”
赵游金疼得蹲到地上，龇牙咧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金雪刚要陪她蹲下，闻言急了，蹭地站起来，“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
赵游金回骂：“是你吃的吗你这么清楚！”
金雪来回踱步，很快想通了，盘腿坐在赵游金面前，很高兴地说：“看来你看我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赵游金缓过来一点，慢慢抬起头。
金雪披一件薄衫，腰间松系，衣领歪敞，正露出里头缠裹的白布。他出了点汗，右耳边一缕碎发湿了，歪歪扭扭贴在面皮上，穿过侧颈，直没入衣。
像一只细细黑蛇，即将钻进去。
室内炭火烧得旺，热气熏上来，哄得人晕晕沉沉。赵游金可以闻到他衣服里的药气，有点呛。
赵游金心跳越来越快，慌忙别开眼，盯着窗外枝丫横斜，可是月亮已经看不到了。
金雪闷闷笑了两声。
赵游金听在耳中，即使没有看他，眼前也几乎能浮出金雪的脸。
她非常愤怒地扭过头，“你笑什么！”
金雪的笑容僵了一下，嘴角抽搐，“这么霸道？笑都不行？”
赵游金噎住了，一时说不出为什么不能笑。只能拿手捂住脸，“想笑就笑吧。”
金雪把赵游金手拉下来，兴致昂扬，“诶诶，你是来干嘛的。到底是来干嘛的，你说嘛。快说。”
赵游金看了他一会。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看看他还能起得来床不，刚才力气那么大，想必没什么事；还有就是给他带了包点心，不过既然屋里炭足药沸，一点吃的更是不缺。
赵游金道：“没什么事。我走了。”
金雪道：“你敢走？你走我现在跑出去喊了！”
赵游金心里升出不祥的预感，“你喊什么？”
金雪：“我喊你欺我伤重无力，睡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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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孤行-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