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骚话呢?
“你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阮芋真的服了,面目狰狞的作势要推他,结果刚扑腾过去,船一个右摆尾,她差点被甩进水里。
还好腰上一紧,沈闻用小臂拦住她,再稍微一用力,她被稳稳当当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全程他的手掌都没碰到过她的腰,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你别把自个儿推下去了。”沈闻幸灾乐祸。
“我死也得拉你垫背。”她回怼。
“那也挺好——”他不紧不慢,“我是说,我们要真能死在一起也挺好。”
“……”
就说今天怎么不下雨,原来是她无语了。
再次成功把阮芋搞到哑火,沈闻倒是很愉悦,沿岸的店铺有家在放《青花瓷》,他于是心情很好地跟着哼了两句调子。
阮芋从来没听过他唱歌,但就是这简单的两句,却让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像珍珠划过丝绸,也像大提琴在空旷的剧院奏响。
她不自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总觉得有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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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牵着八宝在赠春山山脚下等他们。八宝太久没见着阮芋,最开始始终汪汪直吠,直到她走近才认出来,瞬间变为委屈的呜咽。
阮芋跑过去,扑进外婆怀里,八宝就摇着尾巴一边转圈圈一边蹭她。
小腿被蹭得痒,她应了外婆两句话,然后松开手,蹲下来狂揉狗头。八宝拿爪子扒拉她,想往她身上扑。
“八宝,你太重了!别扑我别扑我,要摔啦!”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笑着接住它,下巴在八宝狗头上蹭了蹭。
已经是日暮,染了大半个天空的晚霞粲然如焚,野火般弥散不熄。
橘红色的云翻起鱼鳞,满山的茶树摇曳。
她的笑容也灿烂,晃得沈闻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大概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在这里的阮芋才是最快乐的,她其实并不喜欢待在宛城。
就像小鸟不喜欢被困在笼子里。她应该属于蓝天、属于微风,属于蒙着雨雾的江南。
这种感慨没持续多久,阮芋外婆笑眯眯地欢迎他们来做客,还挨个夸他们长得好。
八宝也摇着尾巴来迎客。
其中,八宝好像最喜欢沈闻,往山上走的一路都在扒拉他。
阮芋想,这大概就是狗与狗之间的吸引力吧,属于是“狗狗相惜”了。
家里摆着外婆自己做的烤饼干,还有桂花糕,让他们先吃着垫垫肚子。
吃完之后,外婆又迅速从厨房里端出几道菜,吆喝着他们来吃晚饭。
“吃不下咯外婆。”席如愿已经很顺口的这么叫了。
“哪能呢,这才吃多少。小姑娘圆润点好看,来来来,饭得吃啊。”外婆像赶鸡崽崽一样把他们赶到饭桌上。
晚上,一群人搬了小凳子在花园里数星星。外婆拿了录音机出来,往里面放好磁带,咿咿呀呀的戏曲缓缓流淌。
外婆偶尔跟着唱几句,其他时候大多是在和他们聊天。
老太太倒也时髦,什么都知道一点,也聊的进去。后来还翻出阮芋小时候的相册,细数阮芋丑事,差点没把她底裤扒光。
噢,有一张照片还真漏了底裤。
那张照片是阮芋爬在树上,两条腿荡在空中,露出了一小截白色打底裤。
阮芋还没反应过来。
“哎哟,”外婆连忙翻页,“有男孩子在,你们可不能看。”
“哪敢看啊。”沈闻笑,煞有介事地错开眼,却是瞥了眼旁边的阮芋。
半晌,他假借拿零食,身子微微前倾。
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他轻声对阮芋说:“脸红了,阮老师。”
阮芋连忙搓了搓脸。
这不废话嘛,谁底裤都让人看了还能毫无波动的。
但是阮芋没有阻止外婆兴致高昂的分享。因为她愿意把自己的过去摊开给朋友们看。
朋友……说起这两个词,阮芋琢磨,她真的把沈闻当做是朋友吗?
好像又不太一样。
虽然时常告诫自己不要对沈闻再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好像没办法,她就喜欢他那样的。
真可恶。
晚上,阮芋洗漱完路过外婆外公房间,外婆突然出来叫住她。
祖孙俩一起去了阳台。
外婆轻轻揽住阮芋的肩,带着她轻轻晃啊晃,一如小时候那样:“我们绵绵交到了那么多朋友啊,在那边开心吗?”
阮芋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在您身边开心。”
外婆就笑起来:“外婆不能一直陪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