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跟着嘲笑他结果被抓包的惊慌样子。
和好的感觉真不错。
胡高大数落的话从此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快要控制不住表情的前一秒,他连忙掩饰性的垂下眸子, 然后扬起唇角。
沈闻的心情变得很好,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这满教室的阳光中似的。
“……看你这懒懒散散的样子,高二的人了,能稍微放点注意力在学习上吗, 不然我看你一毕业就得进厂拧螺丝。”胡高大还在那边对牛弹琴,半晌, “把我的话听进去知道不?行了,回座位吧。”
沈闻心不在焉应了声,回去的步伐迈的飞快。
讲台上的胡高大又把话题扯回到了文理分科上。
沈闻此前从来没有关心过分科这些,到时候跟着朋友一起随便选个就是了。
他的人生宗旨是能混一天是一天,要是哪天运气不好突然死了那也无所谓。
——反正也没人管他。
不过最近沈闻觉得自己有了那么点想追求的东西,要是能把这当做漫长的无聊人生的消遣也不错。
于是他单手撑着头,轻轻拨弄了下阮芋垂在脑后的马尾辫。
阮芋偏过身子,瞥了眼始作俑者沈闻:“怎么了?”
他直切主题:“阮老师,你选文科还是理科啊?”
和他完全不同,阮芋是个对自己未来有想法的人:“理科。”
毫不犹豫的两个字落下。
“为什么?”
“……因为想要当医生。”
“哦。”沈闻点点头,半晌有些苦恼地薅了把自己的头发,“但我理科好烂。”
“?”阮芋面露诧异,“你文理科不都一样的水平吗?”
潜台词是:都一样的烂您搁这儿放什么屁。
明明是调侃的话,但没想到沈闻真深以为然的点头:“也是,都一样的烂,那我也和你一样选理科。”
她反应了几秒:“……不是,你自己没有点规划?为什么要因为想跟我一样而选这个啊?这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表现。”
她说的严肃,沈闻倒是笑了:“你选什么我就选什么——这就是我的规划。”
阮芋:“……”
她正准备怼他两句,没想到这边动静太大,倒先把胡高大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胡高大噼里啪啦拍了几下桌子,不假思索地把矛头指向沈闻:“沈闻,你私自换位置这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现在再去惹你前桌一下试试,我马上让你坐讲台旁边陪我。”
“我错了我错了,老师。”沈闻一咧嘴,乖巧收回自己吊儿郎当撑着头的手。
阮芋一脸不可思议地瞥了眼沈闻。
他是那种害怕坐在讲台边的人吗?
不,他不是。
胡高大显然也没想到沈闻会直接服软,愣了两秒:“还,还算你有点脸皮,知道坐在讲台旁边是件很丢人……”
胡高大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阮芋却隐隐约约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很轻的自言自语:“要真不让我和阮老师坐一起,那可太吓人了。”
沈闻嘀嘀咕咕完,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盯着阮芋的后脑勺发呆。
他们刚和好,才不能被胡高大拆散。
阮芋的脊背挺直,连发丝都是一动不动的。
他没能看到她惊讶的双眸。
原来这么果断地向胡高大认错不是因为怕坐在讲台边,而是怕从她后面的位置搬走。
阮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把她的耳廓挠的很痒。
——有这么喜欢挨着她坐?
下课铃一响,沈闻一跃而起准备去底下打球。
略过阮芋旁边的时候,他敞开的校服衣摆不经意间擦过她肩膀。
“对了,”沈闻走出去两步,又很快折返回来,问她,“你是暑假一放假就回赠春镇那儿?”
“嗯。”
她很想外公外婆。
“那要一起吗?”沈闻想了想,微微歪头问她,同时很随意地将篮球把玩在手中。
看起来只是随意的一问。
阮芋没急着接受他的邀约:“那么喜欢去我们那边旅游?”
老实说,赠春镇并不是江泽市最有名的旅游景点,名俗表演翻来覆去也就那些,倒是很少有人去过一次很快又去第二次的。
“也不是为了旅游。”沈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把篮球锁在臂弯当中,语气很淡,“主要是想去看看我妹妹。”
“你妹妹……”阮芋话接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他妹妹已经去世了,大概是因为墓地在江泽市,所以他才会去过了又去。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讷讷点头:“噢,那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