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灼并不意外他能知道，只是惊讶他的平静，他一手负于身后，眉眼浅淡，“你以后自会明白。”
“以后是什么时候？”不知为何，宋栖迟感觉自己压抑着一股滔天愤怒，他倾身上前，带着压迫，“换我的血，是不是该经过我的同意？”
苏言灼看了他好一会儿，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放肆！”
宋栖迟瞳孔深处染上一抹猩红，嘴角勾出一抹邪性的笑，“我还有更放肆的，师父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一把抓住苏言灼的衣领，猛地吻上那张如樱如雪的唇。前世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直到苏言灼死时才幡然醒悟，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如何能放过？
啪，一耳光扇了过来，宋栖迟被一道气劲撞得急速后退，苏言灼理了理袖子，眼帘低垂，掩盖下眼中翻涌的情绪，“跪下。”
宋栖迟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苏言灼慌乱离开的背影，无声笑起来，膝盖落地。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苏言灼的淡定，都只是装模作样呢？
他愤怒，但也知道苏言灼不会轻易告诉他真相，他不过是想趁机占点便宜而已。宋栖迟扶了扶额，扯着发麻的嘴角，有些无奈，看来，真的把人惹毛了。
月上中天，宋栖迟起身抖了抖膝盖上的尘土，熟门熟路地回了房。
等苏言灼来叫他，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两人谁也没告诉直接下了云天之巅。宋栖迟发现，一出了云天之巅的范围，苏言灼的容貌就变了个样，第一眼看上去会很惊艳，再看一眼却发现很平常，再过一会儿就将他的容貌忘得一干二净。
苏言灼一路上都没理宋栖迟，这让一向胜券在握的宋小侯爷微微失笑。看了看自己一身书童打扮，笑容更深。苏言灼似是恼他昨日的轻薄，给他准备好的一套衣服没用上，反而给他一身书童的衣服。
书童就书童吧，前世在战场上，一场仗打下来，比乞丐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人真的……太难哄了。
宋栖迟体内的封印仍未被解，因此一路上都是苏言灼抓着他的肩膀御剑疾行，某人太过无聊，又开始嘴欠：“师父，别抓肩膀啊，抓手不是更稳当？”
苏言灼想把人扔下去，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货如此聒噪？
见人不为所动，宋栖迟再接再厉，“要不我拉着您也行，或者我可以试试抱着您的腰……”
话还没完，一道惊呼传来，某人被无情地踹下了剑身。宋栖迟躺在草丛里，怀疑地望着天，怎么追个人那么难呢？
“清醒了吗？”苏言灼落在他旁边，眼神凌厉。
宋栖迟朝他一笑，云淡风轻：“腰闪了。”
苏言灼根本不信他的鬼话，抬脚就走。宋栖迟急了，翻身而起，然后……咔嚓一声，腰真的闪了。
长剑上，苏言灼替他解除封印，眼神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嫌弃，送了他两个字，“丢人。”
一个修道之人，竟然能把腰给闪了，也不知道这些年的修行修到哪里去了。
宋栖迟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前世在军营磨出来的脸皮，早已刀枪不入。灵力恢复，他安心地打坐。
“师父，前面就是上郢和北月的交界处云水镇，今晚我们先去镇上住一宿吧。”宋栖迟睁开眼，往下方看了看，看似随口提议道。
苏言灼看了眼天色，垂眸：“再过半个时辰会有一场雨，先找地方吧。”
宋栖迟眯着眼，笑吟吟的答：“好。”
上一世苏言灼名传九州靠的不是他云天之巅之主的身份，而是他学通古今的才智以及无人能及的修为。人人都说他是丘离百年难见的天才，却无人可知，他的一身才学全都源自苏言灼。
若苏言灼想要这天下，来效力的人绝对如过江之鲫。前世也的确如此，苏言灼下山之后就去了天下三大书院之一的崇文书院，开堂讲学，引了无数修士的推崇，就连一些隐世门派都有心请他做讲道。
当然，他前世并不知道那个在崇文书院引起一场轩然风波的人是苏言灼。那时他化名苏镜辞，他甚至还动过要将那人绑回丘离的心思。
不过苏镜辞这个名字，他总觉得有什么特殊含义，镜辞，镜辞，宋栖迟口中呢喃了两声，眼眸深处染上一点猩红，但很快消失不见。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会是如此吗？
入镇之后，两人随意找了家旅店，看着苏言灼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宋栖迟认命地掏钱，“两间……不，要一间上房。”
苏言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没反驳。
看见满满的一袋银钱，掌柜的笑开了花，连忙笑道：“来人，带两位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