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满身都是属于强者的威压,目光沉沉的看向他们对面的胡威,那眼神,就算不是对着他,也让他的后背一阵恶寒。
而直面这种气势和眼神的胡威脚下接连后退,竟然连一句话也没有,直接转身跑了!
胡威一走,这人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身边的堂哥身上,这时眼中的杀气也没有了、戾气也没有了,就那样眼巴巴的看着,似是在渴望着面前的人能够回头。
苏卿北没有回头,他迈开脚步,好似不知身后有人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的人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师兄……”
苏卿北脚下未停,好似没听见一般。
贴身放在怀中的命牌微微发烫,陈宵枫不自觉的跟着走了两步,再次唤道:“师兄……”
面前的人背影与他的师兄相似,又不是苏卿北,可是他走路时的姿势与步态,却又活脱脱的就是他的师兄。
柳玉芜轻轻扯了扯自家堂哥的衣袖:“哥,他好像在唤你……”
苏卿北叹了口气,终于转回身来。
在看到苏卿北的眼睛的那一刻,陈宵枫竟“砰”的一声双膝落地,仰着头颤声道:“师兄……”
面前人的容貌与苏卿北有所不同,但这个眼神、这一身气息,绝对绝对是他的师兄苏卿北,绝不会有错!
天可见怜!他的师兄真的还活着!
柳玉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向一边蹦去,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个穿黑衣服的怪人一身气势比他爹强盛了不知多少倍,被这人一跪,他十年阳寿没了!
走在一边的路人都懵了,一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目光齐齐的落在陈宵枫的身上。
可是陈宵枫却毫无所觉,只是盯着苏卿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苏卿北也没防备他竟然会有这种操作,一时间人也愣了。
他不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换了个壳子,陈宵枫为何会找到他,并一口咬定他就是苏卿北?
这不科学啊!
这个变故太突然了,他的心中一团乱麻,而且他现在看见这个人就心悸眼睛疼,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你认错人了。”
陈宵枫仰头看着他,脸上已然泪痕交错,他向前膝行了一步,哑声道:“师兄,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苏卿北闭了闭眼睛,沉声道:“我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兄。”
陈宵枫一顿,敏锐的察觉到苏卿北平静的表面下是一颗即将发怒的心,忙顿住了所有的动作。
他混沌的脑子再次理了理苏卿北刚才的话,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脸,领会到了苏卿北特别不想认他的意图。
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再出声。
苏卿北见他没有再追着叫“师兄”,心下一松,微一侧身道:“阁下与我无有亲故,如此大礼在下承受不起,请起吧。”
陈宵枫想说你受得起,我跪死你也受得起,但看着苏卿北的脸色,他还是听话的站起了身。
苏卿北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对他微一点头,转身大步走了。
柳玉芜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家堂哥,走了几步一回头,那黑衣男子居然就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双目始终盯着他堂哥的背影。
入了柳府,苏卿北直接甩开柳玉芜,脚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就离谱,他换壳子没几天,这个孽怎么就追过来了?他是属狗的吗?
就算是属狗的,他壳子都换了,味儿也该变了!
再说了,他们之间的烂账都已经平了!他不依不饶的追过来干什么?
难道陈宵枫就恨他到这个地步,看他平静的过几天都看不得?
还是以为他之前自爆是故意金蝉脱壳,所以不甘心?
卧槽!
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苏卿北下意识的捂了一下眼睛。
如果真是这样,他师尊可真是白忙了。
不行,现在他可不是光杆儿一个人了,一尸两命啊,死不得。
可是他现在打不过啊!
不对,从陈宵枫当街下跪的态度看,不太像是来追杀他的。
难道是想故计重施,再骗他一回?
那他要不要配合一下,拖延一段时间,至少要先把他师尊送回本体再说?
要不然,还是先死不承认吧,反正他壳子都换了,柳玉竹的生平也是实实在在的,只要他不承认,谁还能把他的元神揪出来不成?
入夜,盘坐在床上的苏卿北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房门的方向。
门外的人站了好久,才终于轻轻在门在敲了敲。
苏卿北没有应声,假装屋里没人。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响起敲门声。
苏卿北脑壳痛,依然不理他。
门外又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师兄,我有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