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七尾猫蹲坐下，与木获并肩而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算是弥补一个遗憾吧。”
对于像她们这样的大能来说，能被称为“遗憾”的事，实在不多，可偏偏就有那么几件，让人耿耿于怀。
木获伸手抚摸着猫背，“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待久一点了。”
七尾猫七条尾巴同时竖起来，不时隔着衣物划过木获的手臂，“这样不好吗？”
“好。”
木获怎么会说不好呢？这念头，猫在意的事，就是她在意的事。
虽然当年栖栖那件事有点令她吃醋，但也仅此而已。
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跟一个普通人计较，就算这个普通人转世之后变成了修士，木获和崔什殷所到达的高度，也不是这一世的“栖栖”可以企及的。
“有时候，觉得好奇，前世今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毕竟，一个人没有前世的记忆，前世于她而言，不是等于没有吗？”
“就算是转世，没有记忆，还是那个人吗？”
“阿殷，你说是吧？”
七尾猫瞥了木获一眼，“还说不在意，分明暗戳戳地吃醋。”
木获一笑，“阿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七尾猫略一思索，随即道：“不知道在哪里听过这么一种说法，说人的死有三种层次。”
“第一种，自己咽了气，肉身毁灭。”
“第二种，认识自己的人都不在了。”
“第三种，在这个世上所有存在过的痕迹，统统消失不见。”
“因为我们很长寿，所以很多人都可以活在我们的记忆里，可是这种活法，不好，就是在折磨活着的人。”
七尾猫歪了歪脑袋，“可能这么说不好，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木获就问：“可是，阿殷见到栖栖的转世不高兴吗？”
七尾猫回答：“高兴啊。”
木获接着说道：“既然高兴，又怎么会觉得是折磨呢？而且，唯有我们活得足够长久，茫茫人海，才终有重逢之日，这不好吗？”
七尾猫用脑袋蹭了蹭木获慢慢往上摸的手，“有道理。”
“是这么个道理。”
木获顺势摸了摸猫的脑袋，“所以，阿殷不要总是变成猫，这样就不聪明了。”
“你在说什么？”
七尾猫猛地站起来，两眼睁圆，盯着木获，有点生气，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这就是两人相处太久的情况。
“阿殷毛茸茸的样子也很好。”
木获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笑盈盈地瞧着眼前的猫，手还放在猫的脑袋上。
有时候，幼稚一点也是好的，在她面前幼稚就好了，某些话，也只能让她来说。
七尾猫盯着木获看了片刻，忽然跳起来，整只猫落在对方腿上，然后躺下。
“快摸我。”
木获当然是从善如流。
七尾猫半眯着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慢慢地问：“还敢说本猫不聪明？”
木获一手托着猫的脑袋，一手把玩着猫的肉垫子，一脸真诚地说道：“不敢了。”
七尾猫冷哼一声，在木获腿上敞开了肚皮，七条尾巴自然垂落，十分惬意。
良久，这猫慢吞吞地问了一句，“你说，小汲跟江纭怎么样了？”
“算时间，已经飞升了吧。”
木获漫不经心地回答，“有我们家大猫的胡须，她二人修行之路，定能逢凶化吉。”
“有道理。”
七尾猫当即面露赞许之色，眼中又露出几分得意，很少有人能让她拔胡子相赠的。
“阿殷。”
木获轻唤一声，手法为之一变，却是按摩的意思。
“嗯。”
七尾猫应了一声，舒服地再次眯起眼。
木获一只手给猫按摩，一只手握住一只猫爪，指腹轻轻按在中间的肉垫上，看着猫爪开花的样子，心里也同样乐开了花。
不是谁家的猫都能被如此对待的。
木获觉得，自己好像是拥有了某种特权，瞬间有些飘飘欲仙之感。
这种感觉，很好。
“哎呀，这里，痒，木获，快帮我挠一挠。”
七尾猫忽然睁开了眼，微微调整了姿势，把背部露出一点儿，空闲的爪子如人手一般指着某处如是说道。
“这里？”
木获立刻放弃把玩猫爪，开始帮猫挠痒，一边挠一边耐心地询问。
“嗯嗯，就这里。”
七尾猫发出舒服的声音，满意地眯了眯眼。
挠了一会儿，七尾猫忽然翻身在木获腿上坐起来，“木获，我要给你挠。”
说是挠，其实是作出踩奶的动作。
看到猫认真的样子，木获忍着那些许的不适，低头亲了亲猫的耳朵。
“唔……”
七尾猫拖着长长的尾音，自觉地跟木获贴了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