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皇后松了手,自行下了床。
南宫盛蓉伸手阻拦,虽有于心不忍仍旧如实道:“母后,圣旨已下,无力回天了。”
姚皇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猛地瘫坐到床上。老嬷嬷冲过来扶住她,焦急道:“娘娘你没事吧?”
姚皇后推开老嬷嬷,哭着训斥道:“你这孩子如此不将母后放在眼里,为何不肯听母后的话呢。”
南宫盛蓉有些心软,半跪着伏到姚皇后膝上,撒娇道:“母后总说为女儿好,可母后又何曾想过女儿的感受。”
南宫盛蓉说着鼻酸声哽,勾起姚皇后的母~性。
姚皇后伸手抚摸了一下公主的后背,叹口气无奈道:“你父皇如今也不理母后了,母后往后在这宫中的日子该如何熬下去呢。”
南宫盛蓉闭上眼,狠着心问道:“母后究竟做过什么,父皇才会如此?”
姚皇后看了一眼奶娘,奶娘扑通跪地老泪纵横道:“都是老身的错,娘娘她什么都未做过。”
南宫盛蓉起身走到老嬷嬷身前,居高临下质问道:“嬷嬷究竟都做了什么,一五一十说清楚,我也好去父皇那里替母后美言几句。”
姚皇后却阻止道:“别说了,她做的与我做的又有何区别。”
老嬷嬷急着摆手辩解道:“不不,都是我自作主张做的事,真的与娘娘无关。”
南宫盛蓉只是冷眼盯着老嬷嬷,姚皇后摇头叹气不再阻止老嬷嬷坦诚一切。
原来姚皇后的体质不易有孕,一开始是太子妃未有孕尚且还说得过去。
可惠安帝登基后,她的肚皮依旧毫无动静。
再后来吴贵妃与淑妃入了宫,吴贵妃承宠不久便身怀有孕。
老嬷嬷为了姚皇后的地位,不受威胁。
盛夏一日天阴大雨将至,派一个宫人去通知吴贵妃惠安帝邀她到太极殿共进晚膳。
吴贵妃入宫不久圣恩正浓,自然不会有怀疑。
只是走到半道暴雨倾盆,抬轿撵的宫人不慎滑倒。连带着吴贵妃被摔出轿撵,导致小产。
传话的宫人早就出了宫再无身影,更无从查起。
吴贵妃一开始常常提起可又苦无证据,惹得惠安帝不胜其烦便不再提了。
那次小产吴贵妃伤了身,自此未再有孕。
南宫盛蓉听完往事,却有些疑惑问道:“那淑妃为何从未有过孕?”
“这老身真不知道,公主老身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盛蓉又想到徐内官,遂问道:“那徐内官呢?”
老嬷嬷仔细想了想,似在分析道:“原本让徐内官入宫,便是让她替娘娘生子,可陛下不待见徐内官,徐内官承宠极少,难有子嗣也在情理之中。”
南宫盛蓉从前一直觉得宫里的几位娘娘关系和善,不曾想都是互相做戏罢了。
“那刺杀玉晏天呢?当真是母后要杀他吗?”
南宫盛蓉回过身直视姚皇后,问出了一直不敢问的话。
姚皇后沉默不语,南宫盛蓉只当她默认了。
酸楚笑道:“玉晏天离宫回乡了,这下母后总该满意了吧。”
姚皇后有些吃惊,可随即又冷笑道:“他走了也好,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宫盛蓉突然发觉眼前的母后冷漠无情,痛心疾首道:“为什么,你们都容不下他……”
姚皇后忽然怪声怪气狠厉道: “为什么,本宫丈夫的心被旁人勾去了,旁人的表弟又勾去了女儿的心,你让本宫如何容得下。”
姚皇后虽未直接道明姓名,可南宫盛蓉听得出母后厌极了吴贵妃。
南宫盛蓉上前抱住姚皇后,姚皇后如孩童般委屈抽泣起来。
“母后,儿臣会去求父皇,但愿父皇念着旧情肯见您。”
姚皇后闻后悔恨痛哭,许久才慢慢平复心情,情深意切道:“既然圣旨已下,你离宫后母后会日日在佛前为你祝祷。至于你父皇随他去吧,他未废后已然是念着天大的旧情了。”
“母后……”
南宫盛蓉无语凝噎,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宽慰姚皇后。心中感慨万千,父皇母后这对年少恩爱夫妻如今竟到如此地步了。
转眼三日后,这几日南宫盛蓉陪着姚皇后用了几次膳。
临行前一夜,与惠安帝父女二人秉烛夜谈到深夜。
惠安帝派姜丛姜栋兄弟,带一队骁骑兵随行护送。
惠安帝站在城楼眺望,目送渐行渐远的队伍。
虽是帝王但也是一位父亲,忧心不舍又不想被人看见。
公主半束冠半披发,一身窄袖绯色劲服。
腰挂长剑英姿飒爽像极了江湖女侠,以软鞭代替马鞭挥鞭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