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公主抽抽噎噎任由眼泪直掉,恍惚自问。
她用尽力气,一步一步走到玉晏天房门口。
伸出如畏冷颤抖的手,推开房门失魂落魄抬脚迈了进去。
屋内陈设如旧,似乎还在待人归。
斜阳笼罩在公主身上,清晰放大她的悲伤。
灵光乍现,她想起最后一个锦囊。
她慌慌张张从怀里取出锦囊,第一个红色不是丢掉,第二个青色也不是,烦躁弃地。
剩最后一个了,她深吸一口气急急忙忙打开,拿出纸条。
纸条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汝忘吾”。
“汝忘吾,你忘了我……”
公主脑海慢慢闪过玉晏天哀伤的眼神,耳畔忽然回荡起他的话:“只是怕日后没机会。”
她痛哭怒骂:“你早就打算好了,却不告诉我,一声不响便潇洒离去,玉晏天,你这个混蛋……”
这时小宁子赶过来,畏畏缩缩劝道:“公主当心着身子。”
南宫盛蓉仰起脸,她的双目红肿楚楚可怜。
可她骄傲抹去泪水,喘了口气厉声问:“他走时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宁子伸手指了指书架,说道:“侯爷说那几幅画是留给公主的,若公主不要,便让我拿去当柴烧了。”
南宫盛蓉急步奔到书架前,将画轴通通拿了下来。
小宁子赶紧进去帮忙,她心急打开第一幅画轴。
入目却是春日桃花盛放,桃树下站着一位女童粉衣襦裙笑靥如花。
落款处写着:贺,公主八岁生辰。
泪水翻涌而出,她只觉心口撕心裂肺的疼。
九年来每每她生辰,唯独玉晏天从未送过她贺辰之礼。
再打开第二幅,第三幅。一直到第六幅,同样的场景。分别是她九岁,十岁,十一岁,十二岁,十三岁,十四岁。
公主死死咬着下唇,憋着不哭出声。
她的面颊涨得通红,唇色乌青。
小宁子不敢言语生怕说错话,将第七幅也是最后一幅画打开。
繁星点点,月光皎洁。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背着一位妙龄少女满眼柔情。
“呜呜……”
她再忍不住松开唇,放声痛哭流涕。
“既然要走,就走的干净,留这些破画作甚……”
她无力支撑瘫坐到靠椅上,声嘶力竭质问。
小宁子小声问道:“那,拿去烧了吧?”
南宫盛蓉吼道:“烧了,通通烧掉,本公主不要再看到有关他的东西……”
“是。”
小宁子应声,麻利找来铜盆。又点燃蜡烛,过来抱画轴。
看着小宁子将画轴一一仔细卷好,从她眼前拿走。
公主忽然有种被人抢夺心爱之物的感觉,又喝道:“放下,不准拿。”
小宁子抱着画轴僵在那里,谨慎问道:“公主到底,烧,还是不烧?”
她站起身慢慢走到铜盆前,举起蜡烛将那三个锦囊点燃焚烧。
黑烟滚滚冒起,焚烧刺鼻的味道充斥满屋。
火光越来越小,她的心似乎也慢慢平静下来。
她呆滞望着火光,冷冷问道:“他何时离开皇宫的?”
“春闱科考那日。”
公主听完小宁子之言,算了算苦笑道:“都走了九日了……”
“是,九日了。”
小宁子也有些感触,低低回应。
公主挤出悲笑问:“他,可还有其他话留下?”
小宁子想了想一板一眼吟道:“识卿吾心皆晏日,两两相忘红尘间。”
公主身躯颤栗哭笑道:“既然与我相识每日都是晴天,为何这么狠心要两两相忘,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啊……”
她转过身愤然指着小宁子,道:“你可知道侯爷为何要走?”
小宁子摇摇头,又若有所思道:“侯爷未说,只是我听田公公无意提了一嘴,说祭拜什么人?”
公主自然知晓玉晏天自幼丧母,心中燃起希望急问:“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宁子连连摇头道:“并未说何时回来。”
想起“两两相忘红尘间”,公主明白若他还回来,便不会让她忘了他。
公主眼眸瞬间失色,失魂落魄命令道:“将画轴送去东宫,本公主想在此休息一下。”
小宁子答应一声,善解人意道:“公主是否要用晚膳?”
她摇摇头吩咐道:“出去吧,将门关上。”
小宁子不敢再多言抱着画轴出去,又将房门关好。
南宫盛蓉有气无力来到床前,慢慢躺了上去。
她抱紧锦被缩卷着身子,鼻尖似乎可闻见残留着玉晏天的味道。
许是累了,她瞌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