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齿发颤,那“也是”二字她终是说不出口。
此时她已一夕千念,千头万绪理不清,又似乎有些头绪一般。理解玉晏天为何不回京,要躲避在此。
可转念迷惑,玉晏天从何而知。莫非是玉国公相告,又或是他撞破了什么事。
她不自觉抱紧玉晏天,反被玉晏天紧紧拥住。
玉晏天附在她肩头,哀伤道:“我父亲原是郑宏业的死士,我那淑妃姐姐的父母亦是。先帝国丧满三年,郑宏业逼宫,她们的父母效忠郑宏业,死在了宫中。”
南宫盛蓉愕然惊恐,一把推开了玉晏天。胆战心惊,结巴道:“这,这怎么可能,你,又从何而知,莫非你,你父亲,是玉国公告诉你的?”
灰暗中,她瞧见了玉晏天颔首。
南宫盛蓉猛然间,呜咽出声,哭哭啼啼道:“我父皇知晓吗?是不是父皇什么知道了,想要杀你对不对?你说啊!”
玉晏天起身,伸手将人捉进怀里,耐心安抚道:“陛下尚不知晓,你莫哭了。”
南宫盛蓉闻后稍稍心安,止了哭声埋怨道:“这便是,你不愿回京的理由?你如此狠心,舍得离我而去。”
玉晏天没有安慰,反而义正辞严训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引你来此,是为了……”
“什么,果然,我又中了你的计。”
南宫盛蓉挥拳正中玉晏天心口,震得玉晏天险着吐出血来。
又是一阵急喘剧咳,当真是要咳出血般。
南宫盛蓉心虚嘴犟,支支吾吾:“谁,谁让你骗我呢。”
玉晏天无力与她计较,可又恐她愧疚,于是自嘲道:“用不着陛下动手,我这命早交代你手了。”
南宫盛蓉想去掌灯,查看玉晏天脸色如何。
“我去掌灯。”
玉晏天断然拒绝道:“莫要掌灯,有些话见不得光。”
南宫盛蓉转而又与玉晏天相拥,躺回床上继续叙话。
“对了,玉晏天,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在惠州带回一个叫郑南归的男子,他也称自己是郑宏业的儿子,你说郑南归与郑千归,谁是真的郑家人?”
她感到玉晏天陡然用上三分力拥着她,只听玉晏天烦恼却又郑重其事道:“他二人都是。”
南宫盛蓉心中咆哮:“这不可能,当年长公主殿下生的并不是双生子。”
面上闭口不言,耐心等着玉晏天娓娓道来。
郑宏业磨砺以须,早在先帝驾崩之前便一直在暗中筹备。
淑妃的父母早在惠安帝登基初始,便假死,将姐妹二人托付给玉国公。
玉国公从一开始便是听从密令,悉心调教姐妹二人,好参加三年后的秀女选秀。
只是天不遂愿,丧期一满,惠安帝却宣布取消当年的选秀。
当年先帝驾崩两月,长公主诞下小世子。郑宏业的外室,与长公主同日生产,两个婴孩皆是男婴。
于郑宏业来说,有如天助。
他将两个孩子对调,真正的小世子一出生,便被送去了东山城。
惠安三年,郑宏业趁机逼宫。
长公主在宫中闻讯,自然是拼死护在惠安帝身前。
宫外,早已被郑宏业的人团团包围。宫内的禁卫不足千人,与对方五千人悬殊太大。
惠安帝深知郑宏业不会杀长公主,便将虎符交与长公主,求长公主出宫调兵。
裴泫铭的父亲,作为御前禁卫右卫将军。
奉惠安帝之命,护送长公主出宫到京郊大营调兵。
哀嚎满宫,血流成河。
裴泫铭的父亲拼死杀出重围,长公主纵马独自赶往京郊大营。
长公主调来一万精兵,将郑宏业的手下杀个片甲不留。
斜阳坠山,余霞成绮。
长公主一身朱红铠甲,手持长剑亲自将郑宏业逼到宫墙角。
朱红宫墙染上殷红之血,残阳之下宛如彼岸花开。
郑宏业身负重伤,头冠歪斜,早无往日英俊威武的模样。
“南宫甯,只差一步,我便成了……”
长公主含泪不语,提剑刺了过去。
“南宫甯,你的儿子还在我手里呢!”郑宏业挥剑抵挡,狰狞威胁。
长公主手腕颤动,抬足一脚将其踢倒在地。
“快说,我儿在哪?”
郑宏业伏在地上,强撑阴笑:“你一入宫,我便命人将其送走了,你这辈子也妄想再见到你的儿子,哈哈……”
长公主仰首甩泪,再无一分夫妻情意。
挥剑穿膛破肚,一剑结果了郑宏业。
惠安帝这才匆匆赶到,只见长公主恍恍惚惚将剑从郑宏业心口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