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帝可不这么觉得,遂烦恼道:“你年轻有些事不清楚,这十年前朕也曾想过既然魏子越倾心裴啸凌,那便成全这桩婚事。朕那时亦如你这般想,可莫说裴大国,就连那裴啸凌都死活不愿,以解甲归田要挟朕。魏英南亦是千般不愿,这桩婚事只得作罢。你不觉得事情蹊跷吗?怎地魏子越一回来,裴啸凌便上奏求亲?”
南宫盛蓉咦了一声似乎茅塞顿开,猜测道:“或许,裴大国当真命不久矣,逼迫裴啸凌成婚也说不定,再则今时不同往日,哪有比这魏家更合适的人选。”
“你说的没错,大有可能,毕竟裴大国一大把年纪,既然如此,朕便准了,待公主与驸马大婚后,朕打算让驸马去镇守边关,而后让裴啸凌回京成亲,驸马正好在边疆部署插入我们的人,削弱裴啸凌在军中的威信。”
南宫盛蓉怔了一瞬,看来大婚后与玉晏天分开是不可避免之事了。
她咬了唇定下心接受此事,又提议道:“父皇,儿臣觉得驸马镇守边疆不是长久之事,还是要有得力的人日后接替。”
惠安帝哪能不知公主的心思,舒眉展颜笑着宽解打趣道:“朕明白,驸马与公主分开,如何为皇家开枝散叶,朕盼着做皇爷爷呢!”
南宫盛蓉嬉皮笑脸反正父皇什么都清楚,大大方方逗道:“父皇是想要皇孙,还是皇孙女……”
“陛下,驸马求见。”田公公一声通报打断二人。
“快,宣。”
惠安帝原本便打算召见玉晏天,听听他的看法。
南宫盛蓉端着稳重,浅笑嫣然凝着入殿的玉晏天。
玉晏天拜见了惠安帝,南宫盛蓉顺势将手里的那份奏折递向玉晏天。
“你来的正好,裴啸凌的奏折,你看一看吧!”
惠安帝落座,端起茶杯惬意品了一口茶。
玉晏天阅完折子,凝神肃然回道:“回陛下,臣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但说无妨。”
惠安帝言毕,仍然悠然自得抿着茶。
南宫盛蓉发觉玉晏天一副整整截截的严谨样,只听其直言正色道:“臣今日见了魏子越魏将军,其实魏将军是因为裴大国反对裴啸凌与她的婚事,故而一怒之下持剑重伤了裴大国,连夜逃出大营返回了京城。”
南宫盛蓉与惠安帝神色皆是一震,惠安帝更是将茶杯重重撂下。
瓷器碰撞声充斥殿内,异常清亮刺耳。
惠安帝喝声而起:“魏子越人呢,竟敢欺君。”
“陛下息怒,魏将军正在殿外侯着,可否听臣一言,再做定夺。”
玉晏天屈膝跪地,郑重其事恳求。
南宫盛蓉急忙陪着跪地,出口劝道:“父皇息怒,且听听驸马如何说……”
“住口。”
惠安帝怒声打断,指着玉晏天耐着性子道:“那你说说吧!”
玉晏天有条不紊,淡定言道:“这奏折,其实可看作,裴啸凌向魏将军报平安,也就是说,裴大国虽被魏将军重伤却性命无忧,否则裴啸凌怎会求娶杀父仇人。”
惠安帝拧眉微思,冷笑骂道:“这老东西,真是命硬,这都死不了。”
惠安帝斜眼冲玉晏天没好气道:“你觉得,这门亲事可行吗?”
南宫盛蓉悄悄向玉晏天使了眼色,想暗示其惠安帝的意思。
这些小动作,尽数被居高临下的惠安帝尽收眼底。
惠安帝瞪了一眼公主,南宫盛蓉急忙端正身姿俯身垂首。
玉晏天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如是道:“回陛下,臣觉得,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裴大将军上奏求亲,陛下准许,既能稳固军心,又可师出有名召其回京,另派人暂时接替裴大将军的位置。”
惠安帝闻后凝神深思,召裴啸凌回京此举十分冒险。
倘若对方有不臣之心,拥兵回京势必造成内乱给了敌国可乘之机。
若无不臣之心,一路舟车劳顿裴大国这把老骨头一命呜呼,正好以守丧三年将裴啸凌困在京城。
惠安帝挥手冷哼:“你二人,先起身吧!”
不待二人起身,朗声吩咐道:“宣,魏将军进殿。”
殿外,魏英南与魏子越忐忑不安。
闻见通传,不免一阵心慌意乱。
二人不约而同喘了一口气,镇定心神踏入殿内。
“臣,魏英南,魏子越,参见陛下。”
惠安帝瞅了一眼女装的魏子越,假模假式笑道:“两位爱卿,快平身。”
魏英南当然看得出惠安帝的假惺惺,可至少龙颜不怒说明事情不太糟糕。
惠安帝指着玉晏天命道:“驸马,将你手中的折子给魏将军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