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帝背对着赵太医命令道:“起来吧,保证他不死便可,退下吧。”
赵太医答应一声谢恩,爬起来三魂六魄都在恐惧抖动。如醉酒般,跌跌撞撞出了太极宫。
祥乐宫,玉晏天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
可他醒来后不言不语,吴贵妃姐妹也不敢多言生怕再刺激到他。
春寒凉夜,玉晏天孤身躺在昏暗的屋内。
他早已习惯这浓墨漫夜,可此刻却是眼角无声淌泪。
今夜他是放纵的,也是最后一次纵容自己的软弱。
如今身负母亲的血海深仇,他必须强大起来在这个宫中生存立足。
他擦干净泪水,平息了情绪,冲门口喊道:“我饿了……”
门外守着的宫人应声道:“侯爷稍等,吃食马上来。”
很快门外热闹起来,房门被人推开,屋内的烛火被点燃,瞬间整个房内透亮温暖起来。
吴贵妃刚要睡下听人来报来不及更衣,披着件披风便赶了过来。
玉晏天闭着眼适应着屋内的光亮,任由宫人将他扶靠起来。
吴贵妃本想亲自喂他进食,可玉晏天接过碗狼吞虎咽几口将一碗粥解决。
“再来一碗。”
玉晏天将空碗替给宫人,吴贵妃见他肯吃饭,欣喜万分吩咐宫人再添一碗来。
玉晏天很快又吃完一碗粥,面无表情说道:“汤药呢?”
吴贵妃一听急着问宫人:“药呢?侯爷的药呢?”
宫人也不敢怠慢答道:“回,贵妃,侯爷的药一直在炉上温着呢。”
吴贵妃命宫人将药端过来,玉晏天一言不发干脆利落的将药服下。
“你们都暂且退下吧。”
吴贵妃挥退宫人,她知道玉晏天一定有话要说。
待宫人退去,玉晏天突然下床跪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吴贵妃,她连忙要扶玉晏天起身。
玉晏天摇头拒绝郑重其事道:“求姐姐,助我查明真相。”
吴贵妃十分为难道:“姐姐当然会助你,可是查明真相又能如何呢?无权无势又岂能动那些人分毫。”
玉晏天颓然坐地,满满恨意又无处发泄。
吴贵妃将他扶起,心疼道:“地上凉,你的身子可经不住折腾。”
玉晏天神情恍惚如行尸走肉,由着吴贵妃拉他起来。
吴贵妃握着冰凉的小手,感慨这手总是暖不热ʟᴇxɪ。
“天儿,眼下最重要的是韬光养晦保住性命要紧,除了陛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身子已经好了,你还年轻,若他日贵为驸马,这天下都是你的,要查明真相还不是易如反掌。”
玉晏天不屑道:“可我对做驸马,没有半分想法。”
吴贵妃闻后感叹他的固执,拧着眉耐着性子苦口婆心道:“对方可是权倾朝野的大官,你又如何撼动?即便你查到真相,你觉得陛下,会为了一个区区你娘的命,去动权臣造成朝野动荡?”
“可公主她是无辜的。”
玉晏天想起那日可爱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
吴贵妃见他忧愁寡断,愤然道:“那你娘呢,她不无辜,她便该死,还有你,幼年丧母你不可怜。”
这劈头盖脸的责问醍醐灌顶,玉晏天咬唇坚定道:“我知道了,一切,听姐姐的便是。”
得到这句话,吴贵妃满心欢喜道:“好孩子,姐姐就等你这句话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养好身子,但是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外人面前一定要是副病恹恹好不了的样子。”
“我明白了,依姐姐便是。”
玉晏天有气无力躺到床上,吴贵妃会意起身说了句:“夜深了,早些歇着吧。”
她知道玉晏天生性子冷淡,也不等他答话,自行开门离去。
夜依旧无情漫长,玉晏天辗转反侧终于入睡。
几日后,惠安帝驾临祥乐宫。
惠安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玉晏天,仍是病殃殃,说话也是气少无力。
“平身吧,朕瞧着玉侯爷的身子,还是不见好啊?”
惠安帝亲自扶起玉晏天,仔细打量一番。
只见玉晏天面色苍白眼睑下乌青颇重,唇色虽无初见那日惨白,可也是唇淡无光。
吴贵妃故作不解道:“赵太医开的药可是一直吃着的,不然换个太医给侯爷瞧瞧看?”
惠安帝放开玉晏天,握住吴贵妃的手安慰道:“这去病如抽丝,许是朕心太急了,赵太医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贵妃若不信换个人便是。”
吴贵妃自然不敢换人,又假惺惺道:“陛下说的是,去病如抽丝,臣妾倒觉得,天儿的身子好多了。”
惠安帝意味深长一笑,未接吴贵妃的话,反而问玉晏天道:“玉侯爷,觉得自己的身子如何了?”
玉晏天轻咳一声虚弱道:“微臣倒觉得,比前几日有些精神了,这咳疾也见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