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嫣仪态大方怀抱琵琶坐在院中,轻拢慢捻抹复挑熟练弹奏。
玉国公忍不住小声询问:“裴国老,觉得此女如何?”
裴大国慢慢吞吞正经回道:“模样,身段都不错,只,只是这出身差了些。”
玉国公一心想打发了萧嫣,赔笑解释道:“这萧嫣虽说流落风尘,可也只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国老既觉得出身低微,那不如让彭知县收萧嫣为义女,去了乐籍,入裴府也只是为妾而已。”
裴大国舒展了眉头,萧嫣的身世玉国公早就一五一十相告。
起初他听闻玉国公挑了一位青楼女子,大为动怒。后听闻萧嫣原出身官宦之家,只是家道中落,不幸沦落风尘。
但考虑到,这东山城又非京城有大把世家门第的女子。
而今被困东山城世事难料,他也不得不暂且接受。
“国公的提议倒是不错,让彭知县恢复萧嫣的原籍再收为义女,倒是可行。”
玉国公一听奋力鼓掌喝彩,继续趁势撺掇道:“这月初九是个黄道吉日,裴国老ʟᴇxɪ觉得如何?”
“初九?”
裴大国暗自思量一番,离初九不过五日未免太仓促了些。
可转念一想只是纳个妾而已,更何况裴泫铭身边早些有贴己人伺候着他也放心。
裴大国难得一脸笑意,客套拱手施礼道: “那就一切交由玉国公代办了。”
此时,恰好曲子平缓悠然而止。萧嫣袅袅起身,屈膝规规矩矩行礼。
玉国公热忱起身笑道:“萧嫣女郎,成亲的日子定在这月初九,你且回去准备着安心待嫁。”
萧嫣肩膀微颤,不自觉抓紧手中的琵琶。她最终还是如货物一般,任人决定终身大事。
她方才观察一下裴泫铭,看上去倒是个文弱书生样也不知秉性如何。
“萧嫣先告退了。”
萧嫣抱着琵琶盈盈转身,身后看守她的老妈子陪着她回房去。
“女郎好福气啊!昨日还说谁有这好福气呢。”
老妈子在一旁絮絮叨叨,萧嫣却满心惆怅不知前路如何。
此时,萧嫣抬头望见玉晏天与彭知县过来。
这轩然霞举的侯爷,终究是她萧嫣高攀不上之人。
萧嫣一笑百媚语声娇软唤道:“玉侯爷。”
玉晏天神色清冷微微颔首,也未停住径直越过了萧嫣身畔。
而彭知县对萧嫣仍是痴心一片,止步急忙追问美人:“萧女郎,有何事啊?”
萧嫣收了笑意冷淡回道:“彭大人可是去见裴国老?”
彭知县如实颔首,不等他追问萧嫣开口催促道:“彭大人快去吧!裴国老正等着呢。”
说完,萧嫣径直离去。
这毕竟是国公府玉晏天也在,彭知县不好纠缠只得一脸怏怏不乐追上玉晏天。
玉晏天对于萧嫣与彭知县,以及梁县丞之间的纠缠不感兴趣。他已被公主的任性而为,弄得焦头烂额。
可转念一想,当初他不辞而别又是何等的绝情。
他明明答应惠安帝不与公主纠缠不休,可他又一再失控有些拿公主没办法。
玉晏天凝目收神,暂且不去想公主之事。
穿过月洞门,却见父亲玉国公与裴大国正谈笑风生。
“天儿啊,你快过来,父亲有一件喜事相告。”
玉国公摆手招呼玉晏天过来,彭知县在身后行礼了也跟了过来。
玉晏天垂首扫了一眼痴呆愣坐的裴泫铭,随即虚伪轻笑询问:“是何喜事?”
裴大国对于玉晏天仍满眼敌意,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虽没有好脸色却也没恶言相向,只是不搭理玉晏天开口与彭知县交谈。
“彭知县,老夫求你一件事。”
彭知县谄媚赔笑:“裴国老有何事尽管说,下官能做到之事,绝不推脱。”
玉国公故意高声笑语道:“恭喜彭知县嫁女,以后与裴国老两家便是儿女亲家了。”
彭知县一头雾水,他膝下只有一子。
“彭某糊涂了,请玉国公明言解惑。”
玉国公笑而不语,内心更是一阵解恨自得。
裴大国如是解释道:“老夫为孙子挑了一名女子做妾,这女子出身有些不太体面,老夫想让彭知县收其为义女体面入门。”
彭知县闻后二话不说应了下来:“能与裴国老一结姻亲,实乃彭某人的荣幸。”
玉国公见彭知县如此趋炎奉势,更是心中畅快只等着彭知县变脸。
“那女子原是登仙楼的头牌清倌,萧嫣,想必彭知县也应该听闻过,婚期定在这月初九……”
彭知县果然惊愕变脸,可又不能反悔改口。